姑娘正是景家女,景添。
直到来人慢慢靠近,景太傅遮了个密不透风,林析沉挪开眼,拱手礼让打照面。
景添肤白貌美,规矩得体,难怪坊间总传闻他与景添暧昧不清,一见真人恨不得坐实这个谣言。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林析沉眼中荡漾的春心,景柳柘浅浅一笑,寻了个由头便离开,刻意排出时间让他们两人独处。
林总指挥难得脑子转不过来,最先开口的还是人家小姑娘,雍容典雅,“久仰林总指挥大名。”
林析沉礼貌一笑,侧让一步,“景姑娘秀外慧中,不愧是老师教出的人。”
景添忙敛衽道:“夸耀了,不知道总指挥累于案牍,操劳过甚,还有闲情雅致赏花品春呢。”
“我可没什么本事,不及老师出口成章,就会捣鼓些不入流的玩意儿,早听景添姑娘抚得一手好琴,来日有机会真想听听令人流连忘返的琴音。”林析沉微微弯腰侧身,带着一股挑逗的意味冲她促狭一笑。
景添更加羞涩了,被林析沉糊弄得不敢抬头,表面上的正人君子实则内心早就笑得跟地痞流氓没两样。
逗姑娘呢,脸皮够厚,点到为止就好。
拿捏住那一点点的均匀的厚度,假以时日,水到渠成。
林析沉正引着水,结果迎面跑来一名暗卫,看样子是有急事上报,景添停步回避,暗卫上前附耳道:“大人,小公子病了。”
小公子?林析沉慢慢回味思索一番。
林向啊!
怎么说这几天忘了什么事情。
“给我说干什么,叫大夫不行传太医啊!”林析沉理直气壮道。
暗卫忙点头,这种事情怎么也得知会一声,没想到林析沉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连怎么病的都不过问,恨不得马上把自己打发走。
林析沉剩下的心思还真被搅和一下,难得的风花雪月的兴致也荡漾无存,景添走时,落了一支步摇,林析沉在犹豫要不要假装看不见的时候,景添姑娘已经走了。
步摇下坠金玉流苏,上缀珠明亮,还镶嵌了一朵茉莉花,雅丽可爱。
林析沉拾起负于手后,路过的巡防侍卫无不对林析沉的背影交头接耳。捕风捉影将谣言越传越真,散播到民间茶楼话本里,什么良人才子,相见恨晚,身不由己等等情节杂糅起来,林析沉都想偷偷摸摸叫人带一本来学习学习。
林析沉像是故意不回府,上赶着去周崇温家打秋风,最后被周崇温看穿了,连说带骂给骂了回去。
已至傍晚,林析沉偷偷摸摸回府,走到一处偏殿,他早就忘了林向住哪里,应该是许涧临走前安置在此处,还特意请了临时工打扫。
大门没有做掩,可以看到里面几个不当职的暗卫手忙脚乱,还有一个大夫。
原先请了大夫看,林析沉不来,又没有人照料,轮职得空的人也不敢轻易去看,毕竟是小公子的寝殿,他们按规矩应该候在外面。
巧的就是林析沉穷,唯一的下人就是灶房和几个洗衣服的老头儿,哪里敢让这些人近林向的身,细心点的丫鬟婢女嬷嬷一概没有。
商量之后就出现了这种局面。
几个大老爷们儿瞎凑在一堆,寻思着怎么喂药,一个暗卫将林向扶起来,另一个二话不说就是猛灌。
武将的统一喂药姿势?
林析沉走了进来,暗卫发觉林析沉回来了马上退到一边,大夫是来的第二次,忙起身行礼道:“小公子身上起的红疹应该是食物过敏,老夫再开一处药方,若是明日还不消,还请总指挥再让老夫来一趟。
大夫临走前又叮嘱道:“切记一定要忌口,小公子患病应该不止一次,次次不治等红疹自然消退,对身体的伤害过大。”
大夫走后,难得片刻安静,林析沉站在榻边,问:“他最近吃了些什么。”
暗卫回道:“大人,一日三餐同往日送食,只是最近府里进了些葡萄,那葡萄有些不新鲜,口感酸涩,小公子估计是吃了那个才过敏腹痛。”
林析沉叫人拿了只羹匙,坐在榻边喂药,林向眉目清楚灵动,十几岁半大的少年该有气质都有。
林析沉端起药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并用衣袖擦了擦林向嘴角残留的药渍,顺带腹诽道:“没有富贵命,偏得富贵病。”
药快见底了,林向醒了过来,见到林析沉先是惊愕茫然,嘴巴张张合合。
林析沉稳着脸,镇定自若道:“叫爹。”
然后得到了特别小声的回应。
“怕我干什么?”林析沉疑惑道,他都弃武从文了,身上除了墨香就是书香,“过几日自己去选几个入得了眼的婢女小厮。”
林向逐渐放松了些,“不用麻烦,哥哥们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