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几天没睡了,前些日子端了几窝匪“招安”,又马不停蹄策划如何生擒刘穹仰,接连日夜兼程去探边沙暗线,九死一生。
可他看着林析沉好像什么都有了,或许是因为曾经不会有人特意为了他留一盏灯。
他却不小心快把灯芯挑断了。
江御想哄,乖乖地俯身望着他,林析沉脸向着里面,苍白的后颈不难看出淡淡的咬合印记,锁骨骨形优美,半坐起来的样子很是勾人。
没等他细水长流,帐外就有沙骑通报人找,林析沉知他要走,抿了抿唇,分明是想让他快点消失,临到阵前,又生出了些奇怪的念想。
林析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下床幔,冷冷道:“还不走吗?”
“时远又要赶我。”江御隔着帷幔,依依不舍地从床沿边探出一只小爪子,也没靠近,低沉失落的音色撩拨人,慢慢道:“那我就没有家了。”
林析沉一口气没上来,这混球是从哪儿学的先入为主的厚脸皮,反正他脸皮薄,趁着有东西挡在他面前不至于害臊,当即怒道:“你昨晚滚去干嘛了!大半夜专程去讨、讨春.药?!”
他不想耽搁早上原定的行程,但现在早把事务抛到九霄云外,独自从锦褥里挣扎出来都称得上一件艰巨的事情。
他的后腰禁不住揉搓,脊线酥麻,扯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揭开厚重的褥子,汗湿的里衣下横亘了一条条清晰的指痕,温热如注,顿时又想骂他。
几乎是脱口而出之际,外面的人又在催促,林析沉从内到外红了个遍,生怕叫人把自己那几个令人羞赧的字词听了去。
江御头一次迟到。
主帅若无其事站定在列军前,心不在焉地阅了兵,江御披坚执锐,身姿颀长,即使眼睛飘忽不定,但气势上仍是担了股让人无条件信服的威望。
卢炜不禁皱了皱眉,江御从来没有晚到过,当年还装模作样教导军中守时,变着法找了个茬把自己打了一顿。
江御捻着指节上的指带,破破烂烂的布条子缠了几天也不见他换,反而视如珍宝。
林析沉安安心心补了觉。
林羽披胄戴甲的模样在快淡出自己回忆之时,又疯狂地入他的梦。
林析沉快忘了年幼时 几分不可多得的春风化雨,母亲死后,待他极致温柔的人悄无声息离去,自那后,林羽也跟着变了个人。
缄默,沉闷,甚至是暴怒,一边把自己推向
未知的前方,又在快把他摔得粉身碎骨时,
追悔莫及地接住他。
林羽任总指挥用几年,酒肉穿肠,寻花问柳,诸君谁见了不说,老太爷觉得他去家族的脸,把他打了一顿,家将守着他跪祠堂.
后来亲友一个个走了,独留林析沉站在庭院中间,守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作者有话说:
旗开得胜!高考加油!!!
第96章 结局-晚烟久戍
十六部年来互相磨合,作战的方法渐渐融合起来,也层出不穷,难以对付。
许涧的表现让江御有些意外,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惩戒泄气,在关键时刻凭借积累的经验,极大程度上减少了魏冰死里逃生的次数。
“盛溪亭去打攻防,交战地留给你。澹金华跟进辎重,保持战地音信无碍,调令所有守备军投入作战,搬空城池粮饷,包括但不限于放火烧山。”
江御果决地把兵权交付,给了他调动上万兵马的能力,众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闭了嘴,江御翻身上马,打了哨,“其余将士从岷北绕上,随我收复十二线!”
大仗!收复沙三营!重铸十二大线。
魏冰马不停蹄跟在卢炜后面,调派统筹规模不小。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安排不怕两败俱伤吗?
魏冰无论如何也没问出这句话。
江御带的兵不是轻骑旧部,却凭借大大小小的战役证实了一个道理,无论是谁,有军旗升起的地方,注定迎来曙光。
他严明治军的态度与战功彪炳,早已经把手底下的人捏成指哪儿打哪儿,无条件服从的亲兵。
跟着他,就能赢啊!
魏冰往前望了望,江御打马开道,直奔十六部在北重地。
西北腹地刮来的飓风有一种沧桑之感,夜色,风沙,皆是他们军途的掩护——但是江御并不打算遮遮掩掩。
高举火把的军队洋洋洒洒,城门上打盹儿的蛮人被火光撩醒,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是哪里放了烟花,还是燃了狼烟。
旁边另一位巡逻兵一拍大腿:“蠢货!敌袭!”
年久失修的塔楼地震一般开始叫嚣,荒凉的大漠迎来不速之客。
“谁?!”
刺耳尖锐的警告惊动了宁静的沙帐,查干巴拉越过沙盘,问道:“有多少人,领军带队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