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拍了拍手边的公文,“皇上,这些您拿去吧,不够直说,臣这里什么没有,奏章一大堆!”
“……”
江御到底是没开口讨要佳酿。
第9章 宿醉露心
府中暗卫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家大人去了一趟深山老林竟搬回了一盆娇花,小心翼翼放在院外,日日夜夜浇花剪枝,生怕磕了碰了。
林析沉换好衣服打算出门,一个暗卫在一旁察言观色,壮着胆子上前问:“总指挥,不知道小公子……”
林析沉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与盛小公子相约军械所!”
随即打马乘风离去。
暗卫独自掩面而泣,他说的是林向小公子啊!
等待他的只有滚滚袭面的烟尘。
暗卫连忙拿起笔墨,催促许涧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管管林析沉。
这次宴会并没有大办特办,比起往年安国宴会简直是小打小闹,一股独特的属于江御的“穷酸风”。
在礼部的劝谏之下,好歹让江御卸了平日里普通无华的行服换上了正装,但江御不适应颜色太过鲜艳华丽的衮服,改成了玄黑龙纹样式,有几分深邃冷寂的感觉。
恍如往日披坚执锐的将军,守着大漠孤烟,马踏四海六合。
而林析沉仍穿着官服,鲜红如血,朱带系腰,比起曾经一身黑色的暗卫总指挥莫名生出几分亲切温和感。
林析沉刚刚落座,便听席间议论:
“是吗?我倒觉得林总指挥平白生了几股平易近人之感。”
“对对对,以前见林总指挥往往都有几分敬畏,而且这种宴会他也都是能推则推。”
“人家掷果盈车,你想都别想……”
林析沉自我感觉良好,冷不防被堂上的人洞穿心思。
林析沉左手边坐的是宫中太傅景柳柘,林析沉对景家女有几分好感,景柳柘也道听途说了这档子事。
景柳柘在宫中虽然只教了林析沉不足两年,仍是有师徒之名,这不是门当户对了嘛!
景柳柘可是书香门第清流世家,如果林析沉弃武从文,那么景家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景太傅跟林析沉寒暄几句,虽然林析沉对这个刻板的老师没什么好印象,明面上为了不驳礼法,还是恭敬地称一声老师。
林析沉可以奏出这般完美的表书,不就是老师教得好嘛!
景太傅还因此拿林析沉,曾经他口中绝对学不了文的人,狠狠地炫耀了一把。
林析沉还能怎样,当然是点头微笑称是。
宴会上,林析沉坐得离皇帝最近,堂下的人也都不敢一直往这儿瞟,歌舞朦胧中只隐隐约约瞧得见林析沉时隐时现俊白的侧脸。
席间有番邦人前来敬酒和谈,江御始终是阴着一张脸,却没有驳斥,有官员瞧见皇上脸色,时不时对番邦之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几句,却点到为止不敢太过。
林析沉的酒是果酒,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林析沉喝不了酒,一喝就吐,之前欢宴喝一口就请辞出去吐。
世家贵胄,文武百官,还有一部分番邦人敬酒,林析沉不好推,一杯一杯灌进肚,如果不是周伯拦着,估计林析沉撑不下去。
歌舞声起,是番邦舞女,舞姿妖娆丝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舞女半掩面容,有几分神秘感,曲子飘渺,更添神韵,林析沉举着酒觥畅饮,舞女飘到他面前,淡淡的奇香袭人,林析沉二话没说对着优美的舞步倒头伏案。
这么一睡简直不问世事,直到殿内人潮褪去,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周伯摇了摇倒在案前的林析沉,林析沉下意识去摸酒壶,被周崇温摁住,换了杯醒酒清茶。
江御走到林析沉桌前,眼睛淡淡扫过酒觥,然后拿起林析沉方才满上过的酒壶对着壶嘴猛地灌了一口。
周崇温在一旁看呆了。
江御旁若无人地想,看来是他喝不惯高殿的琼浆玉露,总觉得没有平平无奇的果酒味道甘醇。
话说,喝果酒都能醉啊。
江御故做才发现周崇温一般惊讶,周崇温知趣地屏退殿后,大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江御手中酒壶未放,另一只手撩开林析沉额间的发丝,他醉在桌前,手却紧紧攥着,脸红得跟抹了脂粉一样,如墨长发散乱一旁。
“早知道不让你来了,当坛子给人灌,吃得消吗?”
江御自言自语似的,眉心更加凝重几分,他掐了掐林析沉的脸蛋,拖长了音调,喜怒不形于色,“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江御扶起林析沉,林析沉的手仍紧紧捏着,像在做噩梦一样压抑,头昏昏沉沉靠在江御身上。
江御用手指掐进林析沉下颌线末靠近颈的上端,一股外力刺痛让林析沉头疼恶心,被迫把方才的酒全部吐了个干净。嘴角竟然带了点血渍,齿缝里留着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