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140)

远征的英雄。

“老爹不需要你的供奉,我林家香火昌盛。”

林析沉没急着同梁王叙旧,不过一日,便奔至庸城。

一城之首周宣站在城墙上,没有预料之中的千里行军——也对,兵队来他这里做什么,他唯一能被看上眼的,不过是府上坐了位皇室。

林析沉的马到了城墙下,周宣亲自下城接客,总指挥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心觉着这里不仅地理位置偏僻,还失成规模的守备军,不见几分择地明智之处。

林析沉百无聊赖地把自己头上的斗笠取下,顺手扣周宣脑袋上,自己两手空空犹如上级领导视察工作一般,摇头晃脑:“周君别来无恙啊。”

林析沉年轻的时候到处跑,什么都不嫌,什么都干,哪怕是老爹指着鬼门关去让他走,他也会不知天高地厚地闯一闯,再者,有这层总指挥独子的身份在,不就五湖四海皆亲友吗?

而周宣,远远地听见京城的大名,敬而远之,两人说到底不过泛泛之交。

周宣安排好寥寥随行的侍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殷勤道:“劳总指挥挂念,路途遥远,请将士们歇口茶吧。”

林析沉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亲卫,又冲周宣笑了笑,眉眼温和:“那是叨扰周君了。”

丢下这一句话后,兀自朝府内走,周宣不得已只好继续跟上,一边道:“想必总指挥此行是来接应七殿下的吧。”朝廷会派专人来接,你横加干涉不合适吧?

林析沉背着手,点点头,“也是啊,流落在外的小殿下不好伺候,亏周君好生照料。”

“理是本分,若不是小殿下染了疾,加之边陲荒无人烟,担心殿下独自返京出岔子,也不劳总指挥记挂。”

林析沉哂言:“京途远,周君没看见我身后十几个随行的人吗?只是怕千万将士跟着来,宿行地无法解决,唯有赶紧去前线支援,督军才好说。”

林析沉开口闭口“周君”地叫,喊得周宣心里发慌,他这是在示威呢,我有精兵强将,名正言顺,该如何冠你周宣的名,全凭他一张嘴。

酷暑骄阳,周宣拭了额角的汗,欲请上座,便见远处众星捧月般拥来一个小孩子。

珠环玉嗅,粉雕玉琢,嬉皮笑脸地朝林析沉迈大步子,未当心脚下空了一步,趔趄几步。

眼见着快跌下台阶,林析沉快步上前,摒开周遭七手八脚的壮丁,一把搀起刘穹仰的胳膊往上抻。

这个动作旁人看起来像是“护主心切”急忙去帮扶,可后劲稍稍令人筋骨发麻的抻拉,透露着一股不怀好意,偏偏又对上林析沉温和的眉眼:“小殿下当心。”

上下唇齿一碰,阵阵阴凉的“当心”二字倾吐,刘穹仰冷不防转眸,强挤出几声局促的笑声。

刘穹仰生得白净,细问长在农民家中,一言一行到像是从宫中悉心调教出来的,衿贵稳重,硬是要说出些不同于达官显贵的地方,便是他的健谈吧。

“好哥哥。”刘穹仰欢欢喜喜跟在林析沉后面打话,“不枉远行大半个安国,原先还觉得朝中无人去看顾我这个流连街井的小孩子呢。”

林析沉负手而立,无论他说什么,皆是漫不经心地点头,偶尔开口闭口“小殿下”地唤着,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颜。

“好哥哥这次是来接我的吗?”刘穹仰终于把话音抛出,因为林析沉根本不会理睬他的插科打诨。

林析沉笑而不语,提衣上了阶,面前迎来的人,正是岷西布政使杨万。

有过几分眼缘,林析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朗声打着招呼:“杨大人近来可好啊?”

杨万穿着单调,低声敛气,似乎并不是想让林析沉认出他这个朝廷时时刻刻想缉拿的叛徒,他以为林析沉为了能全身而退也该装聋作哑,却不料想这般坦诚。

杨万尴尬地笑了笑,同周宣一齐问安。

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他们不知道林析沉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哪里来的胆子敢深入虎穴,除非这块地上早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埋伏,杨万不禁冷汗涔下,迅速环顾了眼四周瓦顶——没有人。

当收回惴惴不安的目光,他才发现,林析沉正对着他笑。

我一直在看着你呢。

如果没有什么人的话,林析沉会毫不留情放声嘲笑。

入了夜,亲卫皆环着林析沉的寝房落住,按照脚程,许涧分出人手赶来不出三天。

林析沉坐在床上,曲了一条腿,用隔壁垫着颈,放松身心地半躺下去。

途中有亲卫送来熬煮好的药,林析沉只带了几帖,这几日怕也要跟着服尽了。

药被放到床头的桌上,林析沉打着盹儿,等药汤放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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