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背着光摇摇晃晃走,低垂的脸上掩不住得意的笑容,鼻尖凑近了林析沉的鬓角,湿润的嘴唇滚烫了甘醇浓烈的酒香。
那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拯救自己,现在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总往自己身上欺压。
林析沉气得七窍生烟,反而迎上对方得意洋洋的脸。
“江庭晏,你不要脸。”
可怜林总指挥残了只手,还要时时刻刻照顾到江御,以免两个人再度摔进水宕,狼狈而归。
江御蹭了蹭林析沉鬓角的耳发,含糊装怪:“你说什么?”
“闭嘴吧你。”
林析沉又用了用力,江御感觉那微小的力道如同猫咪扒拉袍角一般,痒痒的牵扯,但是后面忍不住酸了鼻子。
如果林析沉没有中毒,怎么可能用尽全力去扛一个人呢。
“不欺负你了。”
江御一只脚踏进门,耍无赖一样将人抱住,抵靠在门板上。
林析沉原本做关门的姿势,来不及回首,就已经被扑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你怎么来了?”
江御死死把人抱在怀里,外衣融的雨水冰冷砭骨。
下人提前燃了地热,里面还是很暖和的,江御把外衣拨开,左右扑朔着迷离的火花,冶情勾人,然后如愿以偿地继续抱着人。
林析沉出来匆忙,只拢了层外套,里衣单薄,隔着一层薄薄的丝料,之外,是江御冰冷的手。
好冷啊。
“我来看你死,没死成好助你一臂之力。”林析沉冻得受不住,曲肘想推开他的怀抱,微微发烧的脸蛋温热,贴在江御的喉咙上。
温和的起伏撩拨跳跃在江御心尖,带着缠绵酒气的唇齿一口咬在林析沉耳朵下面的软肉。
热辣的吐息湮灭感觉器官,林析沉支支吾吾地别过头躲闪,江御却不肯善罢甘休地继续咬舐。
“……”
这个位置落了痕迹立领衣衫都遮不住,林析沉可不想在那里留下什么标记。
林析沉去拧他的衣襟,愤愤地提醒他。
江御腾出一只手去抓他撕扯衣襟的爪子,却摸到一片血污。
林析沉似乎也因为被碰到伤口,疼得直抽气儿,热流淌在耳朵,朦胧了眼睛。
“你的手怎么回事?”
江御不得不放过林析沉,松开了怀抱,转而抓住他的右手慎重其事。
林析沉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躲闪,整个人畏缩在门板角落。
引人注意的是耳后绽开的一点妖冶的紫红,交错在白玉颈上显得格外触人,就像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苞,让人遐想怒放的姿态。
江御怕酒上心头,便“唰”地把目光转移,拽着林析沉的手走到灯盏下仔细看。
林析沉坐在床榻上,不情不愿张开手掌,掌心因为方才的闹腾破了疤流了脓,很难看。
江御紧紧攥着林析沉的腕骨,眼中藏不住愠怒,他冷冷开口:“已经不止一次了,你该让我怎么放心你离去?”
“大惊小怪。”
林析沉想把纱布缠回,被江御捉住了手,“你上过药吗?”
“当然上过。”
江御更加不带好意地冷哼了一声,随后自己取出床头的药膏,专治各种刀伤炎口。
瓶身非常廉价,就像老酒的葫芦木强行拼凑,也不是粉末状,而是凝脂类型,很难搽抹开。
“你这样真上了战场,没个好军医天天在耳边念叨不死也得落一身毛病,现在尚且自我感觉良好,以后呢,卧病在床。搞不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江御一点一点搽上膏药,圆润的指尖轻轻拂过血痂,带来阵阵清凉的润泽。
林析沉频频点头,听到后面感觉有点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歹戎马倥偬大半辈子,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江御似乎觉得有些苍白,举例子道:“今天早上,盛乾澜故亡的消息传来,我按照最高军礼的规格给他下了葬。想来过几日亲自去吊唁一下。”
“盛乾澜死了?”
江御眨了眨异常天真的眼睛,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不止盛乾澜,盛明昌也死在边关。”
“那刺激啊。”林析沉来了兴致,继而换了个倾听的姿势:“盛明昌死了,九营无主,给我呗。”
对上那双比江御还天真的眼神,给他气笑了,“我走之后,十二营全是盛家自己人,你去干涉羊入虎口,不怕别人挥着刀枪要你命?”
盛家当然认自己人。
“光杆司令也不错。”林析沉小声道。
盛乾澜的死传言害病,也许有几分可信,但是刚刚撞到盛明昌战死,就有猫腻了。林析沉微微挑眉,“你不怕实权落到盛溪亭手里,把你大半江山给烧了?”
盛溪亭这个人江御看得清楚,但他也无甚在意,轻飘飘道:“当然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