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102)

“万一遇到十六部的人呢?”万一把他做下的血债,偿还到他头上呢。

“江庭晏。”声音有点冲,像是兴师问罪。

江御装傻充愣惯了,此刻在他身后噤若寒蝉,除了起伏的呼吸声外,就像个死人。

林析沉睡不着,大概是白天贪睡了会儿,睡太久了。

“睡不着吗?”江御开口问。

林析沉闷在被褥里应了声,希望他可以自觉地把手松开。

江御揉了揉眼睛,往珠帘外望什么,起身寻了条火折子,轻轻擦燃,火苗瞎蹿飞跃,扑朔在他净瘦的脸上,这几日内政轻松,几乎不见他伏案,偶尔招猫逗鸟。

“你可把大大小小的驿站背熟了?”

林析沉漫不经心答应着。

江御留下的位置腾出了风,林析沉翻身手没有地方抵住,滚在床铺边,大红色的花底上躺着一节白皙的手,诱人得紧。

“九营是盛家的地盘,你也探清楚了?”

这次意外没有答复。

江御微微挑眉。

前一秒怎么也睡不着的人已经入了梦,像快烙饼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江御笑了笑。把被子替他扯上,熄了烛火,移步窗前看月亮。

月亮很圆,高高悬挂在夜幕中。

第60章 不要拿刀

翌日,林析沉舒舒服服地起来,摸了摸身侧空空的位置。

竟不自觉皱了皱眉。

“江御?”林析沉下床就找人,人没见,只有桌上搁置的一碗清淡米粥。

一如往常飘几片可怜兮兮的白菜叶子。

他没喝,拢了身常服没头没脑走出门,宫里婢女少得可怜,见了他都不敢抬头看,往常至少会恭恭敬敬行个礼,如今看他跟见鬼一样。

心情不是很好,他没心思揪着点点礼制请人喝茶。

沿着十二长廊走了好久,未见春色秋景,路封了,面前是一堵高墙,林析沉暗啧一声,好歹走了好半天,是要他倒回去走吗?

发现堵路,第一时间反应是翻墙。掂量掂量轻重后,只留给自己原路返回一条路。

回首望了望漫长的道。

该怎么翻墙嘞。

心里盘算着,廊前栽种了些腊梅,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枯瘦的树枝之下,露出女子腼腆的笑色。

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贵人不成。

探出头的青涩姑娘一手拉着身后服饰衿贵的女人,乖巧羞涩地行礼问好,林析沉脑子懵懵的,眨巴眨巴眼睛,认出了景添,而后面的女人,便是婉容了。

婉容。

林析沉嘴边噙了抹笑。

碍着有其他人在场,林析沉规矩道:“久不见娘娘,今居宫中,若手下的人叨扰可别迁就。”

婉容笑得也开心,林析沉现在说话比起以前,好听太多了。一袭月白长袖,人也是端端正正眉眼柔和,话听得漂亮。换做以前,不提带刀那般冷眉凶神恶煞,聊天能把话堵死,左右抛点暗箭,抑或是挖坑专诱你跳下去。

江御近来举办宴席少,大多还是有命令不许后宫干涉的规制礼法,别替婉容了,愣是没见着后宫。

哦不对,后宫还是有存在感的,譬如那封劝谏娶妻纳妾的谏言,致使皇上于太和殿前破口大骂,那几日弄得宫里乌烟瘴气。

婉容客套了几句,景添原先大着胆子,现在猫在后面附和,不敢搭话。

林析沉觉得好笑,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他如果是景添,早就抄起刀上来干架。转念想,不愧是母仪天下的料子,包容度真宽。

人多眼杂,林析沉不敢说得太开,几番腹稿吞回了肚子。

倒是景添,有意无意地瞟,每次林析沉注意过去,她总是低着头藏在婉容身后,而后大大方方回视目光。

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气质出挑雍容尔雅,在长几年长开了,姿色再成熟几分,只怕下聘的人家要踏破门槛了。

婉容有打听过林析沉走动,上一次在宫里闲逛相隔太久了,入宫常去军机处等机关重地,她哪里能去得。

好不容易找到人,倘若开门见山,不见得有相助的可能性。

婉容想走又舍不得大好机会,万一有拉拢的倾向呢,正当放出点风声之际,景添拉着他的手,笑说:“娘娘,丝坊送来几批丝绸缎子,听说是西域来的花色,珍贵着,全送进后宫呢。”

二人又转悠到丝坊那边去了,林析沉靠在柱子上,等人走远,再,翻墙。

总指挥功力不减当年,三两下翻过布满青苔的高墙,借了那梅树一点力,此刻正在萧瑟中乱舞。

林析沉得意地拍了拍手,与墙后的黑衣人撞了个满怀。

荒墙之后,是一队队列阵整肃的兵团,见状纷纷拔刀相向,雪亮的刀片飞窜,林析沉颤颤巍巍往后挪步,抵在墙壁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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