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中的另一名男子,佩有面具,挡住了整张脸,唯有幽暗不见底的眼眸看得清晰。
他没拒绝,覆手而上,任黑衣男子牵着一步步走下了石阶。
不过几步,豁然开朗,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映亮视野,一个个石牢出现在眼前。
有的关了人,有的还空着,等着人进来。
黑衣男子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牵着面具男子的手,随后吹灭火折子,带着他到了一处石牢前。
石牢中的人听到动静,挣扎着爬起了身,握住石栏,哀求不休,“放过我们,求求你们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不多时,他的身旁也多了名男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握住石栏哭求着。
二人这如出一辙的模样逗乐了带着面具的男子,他轻笑出声,嘲讽的意味深重,“怎么,这点就受不住了?才关了一个晚上,连刑都没上。”
谢鸿羽细听这声音忽觉不对劲,怎么有点熟悉,他凑石栏更近,借着微光打量面具人,待对上那双眸子时,心下猛震。
“你…你是谢岑?!”
旁边的谢鸿丰闻言愣住,“什么?”
谢岑从容不迫,把玩着手腕上的青玉镯子,言辞如常,“倒还不算太笨。”
谢鸿丰听他此言,抓紧石栏,怒目圆睁,“好你个病秧子,敢关我们,是不是不想活了!等我爹找过来,看不把你扒皮抽骨。”
话声未落,祈安猛地抬脚碾在他的手上,“咔嚓”一声,谢鸿丰飙出泪来,“手!我的手,啊!”
他想要抽手回去却被人踩死,怎么也动不了。
谢鸿羽帮助无门,继而破口大骂道:“谢岑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攀上顾北昀,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呸!不过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他忆起什么,口吻变得愈加恶毒起来,“听说昨日顾北昀落了水,至今未醒,哈哈哈哈,不枉我设计良多,就是没撞死他,真是可惜了。”
他毫不在意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半点反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觉不够畅快,啧啧叹道。
谢岑不恼不怒,只一双眸子越发幽暗可怖,他拍拍祈安,示意他住手。
祈安得令收脚,谢鸿丰的手没了支撑,一下子滑了下去,痛呼不止,看情况已是断了。
谢鸿羽眼疾手快地拉回他的手,二人齐齐看向谢岑,恨意浓重。
谢岑丝毫不惧,靠近石栏,吓得二人不由退后几步,他用手指在石栏上擦动,声调悠长,“刚不是还骂得起劲吗?现在就开始怕我了?”
“谁怕你了!”谢鸿羽不甘回怼。
这时谢岑忽而幽幽地笑了起来,在这地牢中回荡起伏,响在耳畔,谢鸿羽二人具是打了个冷颤,仿佛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了上来,呼吸不顺。
谢鸿丰红着眼大吼,“你笑什么笑!”
谢岑不改笑声,“我七岁的时候,被你们关在地窖里,你们不就这样做的吗?站在外头,高高在上地瞧着地窖里的我,不管我怎么祈求,你们只是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二人神色巨变,谢鸿羽率先开口,“你—”
谢岑打断他,眼瞳转亮,幽光浮过,“我当时不懂你们在笑什么,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这样当真是好玩,看你们像蝼蚁一样害怕,无助,最后失控狂怒,比直接杀了你们还要尽意。”
他的话声平淡,但听在谢鸿羽二人的耳中却尤为骇人。
“这座暗牢的建造也得益于你们,自然要用到你们的身上才是最好的。”
谢鸿羽终于听出了不对劲,他抛开谢鸿丰冲了过来,想要抓住谢岑,然而后者没给他这个机会,撤身离开,隐入了黑暗中。
谢鸿羽压下心头莫名的恐惧,从石栏向外伸出手拼命挥向谢岑,“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谢岑并不解释,不见面容,只闻其声,“放心,我走后会熄灭掉这里所有的火把,就像当初那个地窖一样,漆黑湿冷,你们将分不清白天黑夜。”
“第一天你们或许会觉得无所谓,但第二天的时候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你们就会开始惊慌,听到动静会下意识害怕,等到第三天就逐渐崩溃了,像绷紧的弦一般,轻轻一碰就会嗡嗡作响,是不是很有趣?”
谢鸿羽惊恐失色,谢鸿丰同样股战而栗,两人战战兢兢,皆不敢再去想谢岑描绘出来的场景。
这样他们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谢鸿羽转变态度,惨白着张脸祈求道:“谢岑,不对…小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们,你想要什么?谢家吗?我们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们,什么都好说…”
他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没了最初的嚣张模样,一张脸苍白得跟张纸似的,不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