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到底是本宫的至亲啊!父皇早已时日无多,本宫不想万事做绝!嬷嬷莫要再说了!”
愧疚的确有,可自己若不如此,这皇位几时能轮到自己?
刘苏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当年父皇正值壮年,他虽被立为储君,那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刘苏不甘心,而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宫惠,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女人若是心思放在权利上,狠厉起来男人也不敢小觑的。
宫惠眼神闪了闪,不由的笑了一句了起来,“至亲?太子殿下,您别忘了,陛下还尊称宁王一声皇叔喃!”
至亲是何物,不过是登上皇位的绊脚石罢了!
太子一怔,一把甩开拽住衣袖的手指。眼尾赤红,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嬷嬷,您这是在逼我!”
看着这样的太子,宫惠心中却不由的松动了许多。
“殿下,不是奴婢逼您,是您自己不愿醒来罢了!您不愿早做打算,才落得今日这般被动的田地!
奴婢一心向着您,哪怕冒着大不韪,奴婢还是要说上一句!宁王爷已经功高盖主,前朝早有风声传来,陛下属意的并非是您!可您看众臣听闻后可有谁力荐,求证保您这储君之位?
一人都没有!恐于威慑,朝臣早以在宁王的鼓掌之中了!他手握重兵把持朝政,而您喃?您有什么?除了这太子之位,您什么都没有!”
闻言,刘苏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把抢过宫惠嬷嬷手中的剑。
剑芒出鞘,直指对方脖颈,仿佛下一秒便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可宫惠一点也不害怕,她侧头扫了一眼肩头上的龙栩追日剑,视线再次回到刘苏的脸上,继续了下去。
“有个消息殿下您还不知道吧?前日正午,陛下未经动旁人,已经遣了人八百里加急去钟山寻找宁王爷了,甚至连贴身太监姜公公都避开,当怕不日宁王爷便会班师回朝了!”
这道消息太子完全不知,乍一听,竟愣在了原地!
他眼中的光不断的变幻,最后一点点期望也在这满眼的怒意中消散殆尽。
片刻,他一把将手中的佩剑狠狠的插在地面上,冰冷的道了一句。
“你说的对,有些事的确该好好想一想了。”
跪在他身前的宫惠脸上终于挂上了欣慰满意的笑容。
第99章
曼云灵魂中记忆在此处画上了句点,而里面还有许多记忆是毫无连贯的碎片,宁宸渊看不清。
可就这么一小段,已经足够了。
当年的事,他一直以为是太子狼心狗肺,弑父杀君。
如此看来,竟然是心性不定,受人蛊惑所致!
可事已至此,说这些后话都是无用的。
此刻的宁宸渊心中一个疑问,正在不断的扩大。
姚问卿是当年的碧桃,白鹤骞是当年的惊雨,欣雪是当年的湛安,魏霁阳是李怀的转世,甚至连曼云也是东唐里出现过,与事件发展不可或缺的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当年那些人的魂,经过了千年的轮转,又通通聚集到了自己跟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事情的发展,而宁宸渊却毫不知晓的被蒙在了鼓里。
就连霜朔也是在自己忘记的那段记忆里见过的人。
还有姚问卿,除了是他徒弟而外,她的某一世在那段消失的记忆里与自己渊源匪浅。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宁宸渊不知。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深陷在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而在他的周围满满的迷雾,什么也看不清!
宁宸渊收了剑,抽出胸前口袋里的一方深竹月色的锦帕,将手中的佩剑上的血细细擦拭干净。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宁宸渊异常厌烦的蹙紧了眉心。
他不敢说东唐的覆灭也有宫惠的祸端,可这念头会像是影子一般,在他心中撩动。
可毕竟是千年以前的事由,当时的人早已化作了一坯黄土,再计较这些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宁宸渊是人,道理都懂,他迈不过去。
现场是陆章安排的,不消片刻就来人善后了。
族内处理这些事宜的护侍都是老手了,一应事务打扫的很为仔细。
紫光灯一寸寸照过,用特殊溶液清洗着现场的血迹,而曼云的尸体则被装入了裹尸袋中,一并抬了出去。
现场有些乱糟糟的,工作还在继续,宁宸渊将血衣褪了下来一并交由对方后,换过一身衣服,抬腿步出了现场。
隔壁的贵宾室内,宁宸渊在中间的沙发上落了座。
虽然面上未道一句,陆章实在不敢放着这样的他一个人呆着。
下达完指令后,陆章也跟着进了房间,小心的候在房门口,等着对方下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