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已被开垦了许久，重新接纳起来比一开始要容易得多。尽管如此，因着他不算熟练甚至有些粗暴的做法，仍是将自己痛得脸色一白。动作到一半，已是被逼得僵了身子，手撑着皱成一团的床单，痛苦而急促地喘着气。
“喂，你......”
许即墨也是大惊，一把握紧那截纤白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动作：
“哥哥，等一下，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今晚的虞淮安实在太过反常，一场情事被他弄得既像是献祭，又像是自我折磨。他摇头一直说着“没事”，却架不住额前冷汗簌簌地往外淌。许即墨此前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在这种时候先叫停的那个竟然会是自己。
虞淮安看起来不好极了，偏生又缠他缠得死紧，好似许即墨只要一放手他就会崩溃一般。许即墨全然不知缘由，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只好依着虞淮安的意思放松躺好了，两手克制地掐上对方的腰，看似被动顺从实则在暗中引导着，为他减缓一些疼痛。又时不时伸手替虞淮安擦去额角的汗，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承载不住。
他伸手时，虞淮安便配合地将脸颊贴在他掌心，满是眷恋的模样。许即墨触到满手的湿凉，恍恍惚惚地心想——他是不是哭了。
“吻我。”
虞淮安的呢喃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糯糯的鼻音，蓦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即墨，吻我。”
他的眼底有着太多许即墨看不懂的情绪，汹涌又深沉，无端叫许即墨心脏一阵抽痛。他依言微撑起上身吻他，大手托住他的后颈，动作间轻柔得好似对方是什么矜贵的瓷器，稍有不慎就要碰碎了。
一吻终了，许即墨却仍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就着这个姿势与对方鼻尖相抵，低声问询：
“为什么，哭了？”
“说说看……是我又欺负你了？”
他这样温柔，虞淮安反倒更加难以释怀。
他摇摇头，一滴泪又顺着眼尾淌下来，正滴在许即墨手背上。
好烫。几乎要将他的心脏灼伤了。
虞淮安闭了闭眼：“不是，你很好。是我在欺负你……是我对不起你……”
“......说的什么傻话。”
许即墨温柔地替他揩去脸上泪痕，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睛：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不想说，我不会逼你。我只希望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等你哪天需要找人倾诉的时候，我随时都在。只有一点，我想让你记住——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不论发生什么，这点都不会变。”
虞淮安温顺地任他抱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于情于理，他都当该与许即墨好好道个别。可他开不了口。
如何能开得了口呢？
说许即墨我要走了，要帮着北梁与你决一死战；还是说我快死了，所以想借此机会走得远远的，好让你不那么伤心？
他不敢想象，也下意识避免去想象，明日许即墨醒来发现自己不告而别、又一次选择北梁而背弃他的时候……
那句誓死不渝的“我爱你”，还作数吗？
【作者有话说：嘿嘿，预计八月中旬可以完结~~】
第116章 物换星移
哭也哭过了，做也做完了。许即墨又把人哄了好一阵，两人如往常一样相互依偎着睡去。
报时的夜漏响了三声，一片黑暗中，本该熟睡的虞淮安却轻轻动了动。
小心确认过身边的人未被惊醒，虞淮安蹑手蹑脚地自他怀抱中钻出，在床头燃上了一炷香。
这香是他特地从邹云处讨了来，有着让人沉睡的效果，却又不会有副作用。
看着那一缕青烟缓缓升起，虞淮安将解药含在口中，心底无声地对床上的人说了句对不起。
邹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收拾整理，可实际上他需要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许即墨，别的他什么都不想带走。
可最想要的偏偏是最不能要的，虞淮安叹了口气，回头望向许即墨安静的睡脸，费了好大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上前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担心自己再靠近一步，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心理防线又要全然崩塌了。
想到邹云等人还在约定之处等着，虞淮安狠下心，一咬牙，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眷恋之地。
***
待得虞淮安有惊无险地避开巡逻的守卫，行至约定好的会合之处，邹云和谷雨等人果然已在那里候着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到场的还有六七人，皆是宁南军中有头有脸、以一当百的人物，与虞淮安甚至当年的老宁南侯都是旧相识了。原本邹云以为，因着许即墨与虞淮安之间那层特殊的关系，定是不会轻易让他们带人离开。之所以召集这么些精英一同前来，也是担心南魏方面从中作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许是因在旸谷互通心意以来，许即墨对虞淮安那是全心全意地宠爱信任，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时刻派专人看守。是以除了虞淮安用迷香“放倒”许即墨、再费了些心思绕开宫中守卫之外，他们一路上竟称得上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