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184)

作者:鹿之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对许即墨来说,不过是报复北梁、羞辱北梁的工具;是个脸蛋和身体勉强合他口味的玩物;是他可以握在掌中肆意玩弄、折辱的男宠......

回想起这些时日以来许即墨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有欢爱之时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如今这人更是连最后一层伪装也撕下,以锁链、以药物,将他囚在这不见天日的方寸之地。虞淮安摁在胸口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哇”地呕出一口血来,似悲似恨地低声呢喃:

“许即墨,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

估摸着时间来送膳食的孙千一,一推门便被这情形吓了一跳——

一夜之间,那谪仙一般的虞公子竟宛若生生被人折去了傲骨。他的唇角还带着些可疑的殷红,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不说,最引人惊叹的自然还是他脚腕上那戾气森森的玄黑铁链。

跟在许即墨身边这么久,孙千一也算得上识货的人,一眼便看出这锁链乃是以玄铁精心铸造。此种材质坚韧无比,莫说寻常人力了,便是不够格的兵器都无法损其分毫。正因如此,这玄铁的原料也是精贵无比,既难寻又难炼,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竟费了这么些心血,只为拴在这位弱不禁风的虞公子身上。

孙千一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二位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在虞淮安初来之时,即便是迟钝如孙千一,也能明显感觉出他与许即墨之间那种浓烈深沉的、可以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孙千一此前从不知道男子之间也能产生这种情愫。他惊讶过、不解过,然而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点一滴静默的观察中,他最终仍是不得不承认:如果有人能让许即墨心甘情愿地臣服、能打开那扇紧闭的心扉、能使那片经年积雪的心田结出爱意的花蕾——

那个人,只能是虞淮安无疑了。

孙千一虽不知二人此前经历过什么,却也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这定是一对苦命鸳鸯。原以为上演的是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戏码,不料从汶阳之战开始,一切便好似偏离了孙千一预期的走向。

尽管作为许即墨的资深追随者,孙千一相信自家殿下做任何事一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有时设身处地再结合实际情况地一想,孙千一还是忍不住想高喊一句:

殿下,哄老婆不是这么个哄法啊喂!!!

***

眼见着虞淮安半跪在地半晌没个动静,孙千一赶忙放下托盘前去扶他,听语气便知吓得不轻:

“虞公子,怎么回事,您、您哪里不舒服吗??”

虞淮安经他这一喊才回过神来,将布满血迹的掌心藏进袖里,微微摇头拒绝了他的搀扶。

“千一,”他轻声唤他的名字,“你......去替我拿面镜子来,好吗?”

孙千一自然连连应好,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这两位主子虽然都生得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他们自己却并非特别注重容貌之人。平日除了束发戴冠之时,一般用不到镜子这种东西。而虞淮安被软禁在这间营房之中已近一月,不能出门、不能会客,自然也没了盛装打扮的必要。如今许即墨不在,虞淮安瞧着也不像是要戴冠的样子......他要镜子做什么?

然而,疑惑归疑惑,主子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孙千一乖乖取了镜子,依言告退,只是在出门时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

等到室内重归于寂,虞淮安才终于抬眼,静静看向镜中的倒影——

太久不曾这样认真打量过自己,以至于看见镜中那张脸,虞淮安竟有一刻感到陌生。

曾经他以为他与许即墨彼此相爱时,对方曾不止一次说过喜爱他的眼睛,说那一双淡褐色的杏眼,顾盼之间都好似含着情。虞淮安从不觉得自己有这般的魅力,心说一定是因为彼时他注视着的人是许即墨,所以才会不经意露出那样的神色。好比此刻,虞淮安看着自己,却只能从那双眼中看见深深的疲倦。

许是心情所致,在汶阳的这些日子,虞淮安身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那几两肉又迅速清减了下去,整个人透着一种易碎感,令观者心惊。昨晚被折腾得太狠,他的眼睛到现在还微微泛着点红,嘴角裂开了一道口子,眉宇之间也不复之前的轩昂意气。

虞淮安深深地与自己对视,随即一点一点蹙起了眉。

人都说相由心生,此话其实并非毫无道理。虞淮安的长相在男子之中本就偏于美艳,说句不好听的,只看脸的话,就连有些个青楼里的花魁都没他有看头。尽管如此,他在北梁的这么些年,却鲜少听闻有人因他的长相而轻视他的。虞淮安本身的地位才气自然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骨子里带有的那股儒雅正气。不卑不亢、进退有礼,端的一副君子如兰的模样,叫人不敢生轻慢之心。在这样的虞淮安身边,好似说一句粗鲁的言语都是辱没了贵人。唯有许即墨不然——唯有许即墨敢跨越虞淮安在身边树起的那道无形的疏离防线,与他嬉笑怒骂,冲他撒娇讨巧,做尽从前不曾有人做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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