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即墨看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发现对方肩膀都气得发抖。他顿了一下,茫然无措地心想:
他不会......真的把人弄哭了吧......?
“喂......”这样想着,他犹豫地伸出手,“虞......淮安?”
他压根还没碰到对方,虞淮安却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蓦然出声:
“别碰我——!!”
许即墨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明明白白听出他声线里的哽咽。
他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看着虞淮安,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沉默半晌,终是小心翼翼地贴着床脚坐下来,放缓了声音解释:
“......你误会了。我和夏侯薇,不是那种关系。”
虞淮安没有反应。
许即墨无声叹了口气,接着说:
“我父皇是曾经想让我们两家结娃娃亲没错,可那都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们都只当笑话一说,没人当真的。她比我还大两岁,年方七八之时便敢追着我打,害得我被整个宫内之人取笑。这些年以来,她看上过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九,最近又跟个北梁的小小将领搞不灵清。你自己想想,就她,我怕是瞎了眼才能看得上。”
此时的夏侯薇还在外间喝得开怀,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被这便宜竹马坏了个彻底。
虞淮安仍一动不动,许即墨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松动。
于是他乘胜追击,大着胆子爬上床,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虞淮安的衣角:
“别气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了——”
他的声音放低,听起来竟有些委屈:
“我心里头有谁......你还不清楚吗。”
虞淮安被他气得心口发疼,任他将衣角攥着,气鼓鼓地想:
你谎话连篇、阴晴不定,你心里头有谁,我如何能够知晓?!
原本打定了主意再也不理许即墨,此刻他却又违背了誓言,背对着人,声音绷得紧紧的:
“......那你,喝了吗?”
“什么?”
许即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淮安蓦地转过身,自以为凶巴巴地将人瞪着:
“我问你,合卺酒,你喝了吗?!”
“......”
原来是为这事——许即墨恍然大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还不待虞淮安发作,他先一步扑上去将人拥在怀里,情不自禁地在对方发顶印上一吻:
“没喝。当然没喝。我同她说了,不合适。”
“再说了,”他的声音噙着笑,放得低低的:
“我这不是......家里,还有人么。”
第75章 举案齐眉
屋外,这场盛大的筵席终于有了临近尾声的迹象。
郑青挂念着虞淮安方才喝了酒,也顾不上与同僚寒暄,偷偷溜去膳房,替虞淮安打了碗醒酒汤回来。
哪知刚刚行至门口,忽听得房里“哐啷”一阵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滚落了一地。郑青担心是虞淮安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也顾不得礼数,两步冲上前推门而入,映入眼前的景象却登时令他石化在原地。
房里一片狼藉,桌上的东西被扫下去大半,想来刚才的响声正是来源于此。他最景仰的太子殿下此刻衣衫凌乱,领口大敞,正将那位虞公子死死压在桌面上。而那虞公子的状况只有更糟,一身衣裳被褪了大半,一双长腿无力地挂在太子腰身。从郑青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虞淮安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上面布满了暧昧的痕迹。配上那双迷蒙的眼睛与被情欲染红的脸,美得令人心惊。郑青惊恐地感到,几乎是看见这一幕的一瞬间,自己竟也大逆不道地起了反应。
好在许即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一手反应迅速地拉起虞淮安的衣裳,另一手捂住虞淮安的眼睛,冲郑青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滚!”
郑青瞳孔一缩,立马逃也似的冲出门去,直至将门在身后关上,才敢大口喘气——
方才殿下的眼神太过可怕,几乎像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似的。
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回想起刚刚惊鸿一瞥的那一幕,耳朵却又不争气地红了。
***
“怎么了……”
视线忽然被蒙住,虞淮安下意识地感到不安:“是、是有人来了吗?”
“没有,没谁。”
许即墨笑了一下,方才对着郑青的阴寒荡然无存。
不待虞淮安多想,他又拿起桌边唯一幸存的茶杯:
“哥哥不是想知道这合卺酒怎么个喝法么?我这就同哥哥试试。”
说着他仰头喝了一口,以嘴对嘴渡入虞淮安口中。
虞淮安的眼睛还被他遮着,一片黑暗中,身体其余的感觉便格外明显。
许即墨喂的急,虞淮安艰难地吞咽着,却还是有清凉的液体沿着嘴角滑落。虞淮安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一手推着许即墨胸膛,转头低低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