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许即墨一挥手招呼军医,“继续啊。”
虞淮安:“......”
【作者有话说:许即墨:老婆脱衣服,爱看。(¯﹃¯)】
第70章 为我而来?
虞淮安原以为,许即墨突然一反常态地将自己从牢里接出来,是想亲自从他这里问到些什么情报。然而半月一晃而过,许即墨日日在他身边转悠,却从未提过一句与两国战事有关的内容。虞淮安这人矛盾得很,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忍不住提心吊胆:
既然不是为了情报,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发现我给他的汶阳城防是假的了??!
尽管如此,大多数时候虞淮安还是很开心的——一年前的这时候,他又如何能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许即墨,甚至与对方心平气和地同处一室呢?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就许即墨来说,虞淮安在他身上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年带给他的蜕变。
一年的征战沙场不可避免地使他的肤色比从前深了些,连肩膀都瞧着更为宽阔。他的面庞逐渐有了成年男子的坚韧稳重,更重要的是,离开了北梁对他的处处压制,他终于不必掩饰自己骨子里那股上位者的尊贵气度。
如今的许即墨,看起来好似在发光。虞淮安这样想着,心底又是一阵慨然——他本就是在天的龙,自己从前如何能想着,强留他做那池中之物?
许即墨不得不外出处理公务的时候,就会把自己身边的亲卫孙千一留下来给虞淮安解闷。这孙千一是个不折不扣的碎嘴子,许即墨和虞淮安在一起,三天说的话还不如他一个时辰多。从他嘴里虞淮安知道,原来在牢中折磨他的那两人,并非出于许即墨的吩咐,而是自作主张想要立上一功。孙千一还信誓旦旦地同他保证,说太子殿下已好好将那二人施以“惩处”,叫虞淮安千万莫要因为此事记恨殿下。
实际上,这位虞公子一瞧便是个心慈面善的,孙千一哪里敢说,自家殿下所谓的“惩处”是将人五马分尸、在营地里曝尸七日以儆效尤呢?
重逢以来两人各怀着心事,即使整日待在一起也不见得能说上几句话,更不用期待许即墨还能像从前那样对着他撒娇了。虞淮安落寞得很,既想知道他这一年怎么过的,又不敢开口问,只好凡事都从孙千一嘴里套出来。孙千一哪里是个藏得住事儿的人,没几天便被许即墨发现,当即给人揪着耳朵拎出了门。一刻钟后,换了个冷脸寡言的帅气小哥来,以绝后患。
作为一个称职的俘虏,虞淮安每日除了待在房中养伤就没别的。时日一久本就憋闷得慌,如今没了孙千一在旁,更是无聊。而许即墨近日也不知是公务繁忙还是把他给忘了,常常一连数日也不见回来。就在虞淮安以为自己要一直在这间房里发霉等死的时候,郑青——也就是许即墨派来代替孙千一的新侍卫,居然主动建议他出去走走,并说这是太子殿下允许过的,说是对他的病有好处。
自那以后虞淮安每日都会在郑青的陪同下外出走走。最初不过一刻钟便会有些气喘头晕,久而久之,也逐渐能走一段不短的距离了。
***
这日虞淮安心血来潮,走着走着便偏离了平日的线路,说要拐进道路右边看看。郑青倒也没有阻拦,只带了点为难的表情,说那是医疗区,恐血气骇人,冲撞了他。
虞淮安自己也是在战地做过军师的人,如何会怕这些?他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许是此刻并非战时,医疗区中倒没有虞淮安预想的可怖。大多数伤员只安静地躺着,偶尔有疼得受不住的发出几声轻哼。虞淮安沿着一排床位走过,眉心不由自主地微蹙起来。
脱了军装,这些人与北梁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不得不开始战争之前,他们也不过是些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他们中有青年、壮年,甚至还有两鬓斑白的花甲之龄。虞淮安瞧着瞧着,心下有些不忍。正待离开,衣摆却忽地被一股力道牵住。
虞淮安有些惊讶地转头,就见一浑身裹得如粽子一般的年轻人,死死抓住那截布料,嘴里不清不楚地唤着“哥”。
“好疼......”那人气若游丝,语气带着哽咽:“哥,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虞淮安心头一窒。
他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人,更何况对方的眼睛好似受了伤,纱布从头侧一直裹到右眼,还在微微往外渗着血。
伤成这样,恐怕是难以回天了——虽然心下有了预感,虞淮安还是忍不住向郑青投去求证的一眼。果然,郑青凑上来看了看,摇头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