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对比,我发现在驸马出事的那晚的确有一户人家在亥时前后进行了婚嫁,但那名单上只报了很简单的两个字,三嫁。我深觉奇怪,就循着名单上写的地址找过去,但当我找到那房屋时,那里根本就没人住,一看就是荒废很久。”
“我那时便知,这一切都错了,驸马这案绝对不简单,这背后牵扯了什么,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那时因为害怕,便决定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我告诉自己,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只要将刑部找来的各位人证物证都归属好就行,可那时我还不知,我已一脚踏入了这个泥潭。”
方迁说到这儿停了停,抬头看霍凝:“这个字条,我是要传给宫里的太监总管福公公。”
“福林?”
“是。”方迁回答霍凝话,而随他一爆料,在场其他人都面目震惊。
怎么又牵扯出一人?难道当年驸马案还与宫中有关?
那照这个思路往下想,会不会连皇上都……
众人不敢想。
权墨洐低咳一声,面目凝滞:“方迁,你说话要知道后果。”
“权相,下官知道后果,那纸条已被霍将軍找到,我再瞒着也没意义,早晚都能查到。”
“你继续说。”霍凝打断他话,“当年,还发生了什么。”
“当年啊…下官记得,原本驸马这个案子还轮不到这么大的轰动,长公主在驸马出事后就曾来刑部探望过好多次,并且为了保他,还给刑部的大小官员都送了礼金。”
“那时皇上并不知道此事,一切都是静默在办,当时我将所有证词记录好全部佐证了一遍,发现了不少疑点,但我已打算不管这事,就准备将那些证词交上去。”
“也正是在上交的前晚,我府上来了个人,那人自称是宫里的,让我将整理好的证词先给他看。我本要拒绝,但那人说他带着皇上私谕,逼我交出了证词。”
“正是那晚,我在那人指导下将当中有些证词删了……”
方迁讲到这又停顿一下,他的话引起霍凝在意:“删了什么。”
“霍将軍,你刚才发给我们的卷宗上都有,你可以直接翻到十九页与二十五页。”
霍凝顿时命人将卷宗都整理到他手边,他照方迁所说翻到他说的页数,看上面的字迹。
而梁菀因离的近,也看清了。
十九页上主要写了当年那四个载驸马的轿夫的证词,方迁道:“当时这四个轿夫是分开审问记录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证词存在矛盾,的确如霍将軍您说的那样,驸马出事是在五月左右,而那晚那几个轿夫分别说在回公主府的路上看到天上明月,但事实是,那晚长安天中有霾,从户部到公主府的那条路上,月光时出时隐,四个轿夫所看见的景色应是不同。”
“那人必然是看出了破绽,知道这样的证词如果呈到皇上手中必然会被发现,所以他让我抹掉了所有关于这些的证词。只保留四个轿夫叙述驸马让他们调转方向去青楼的话。”
真是令人感叹!
梁菀听到这儿,更能想起花扇坚持这么多年被岁月蹉跎的样子,她一时心头酸意上涌。
她再看去,看到霍凝翻到二十五页,继续听方迁讲。
但后面他讲了什么已让她无心去听。
她还偎依在他怀中,思绪却已飘远。方迁又讲了很多,所有人都在听,但只有她,目光透过深夜的宴席,看到花厅外有一棵树。
树叶已成枯黄,秋猎过后,秋风逐渐在长安席卷,梁菀看着看着,回想起很早以前,师父站在乡中的树下,与她讲他所经历的事情。
蓦然,梁菀灵光一闪,终于想起她之前从哪里见过那两名青楼女子死状的脸!
第117章 陪她睡觉
梁菀内心的激动,明显引起霍凝注意,他不再听方迁说,而是偏头去看她。
女子白皙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袍,桌案下,少年反手握住,让她等一等。
梁菀的神思继续在飘,她想到正是在那树下,她那时尚且十岁左右,看到师父拿着一个人头骨与她说。
“每个人身上穴位很多,而有些是埋在头皮之下,菀菀,你看这里…”
当时师父指着头颅一处地方说:“这里可让人短时间处于极度兴奋与刺激中,只要找准地方,甚至可以让人醉生醉死。”
梁菀那时不懂,还问师父:“什么是醉生醉死?”
师父笑,轻点她额头:“你还小,这些以后再说,不过师父可以给你看一张画像。”
那日的师父,将他所知道的事传授给她,说他曾经接手过一个病人,就是被人刺激那个脑部穴位随后突然死亡,其死状正是画像上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