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枝华也让她在家休息,好好定定神。
但关歆却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江铖说的那话,以及他说话时的模样。
像个反复战败的战士,被击溃得只剩最后一分力气,还是咬牙竖起长矛,撑起自己身体再战。
她想做些什么,对,她想做些什么。
她拾起手机,翻阅和他的聊天记录,猜想他走到哪一步,然后坐到电脑前研究方案。
一坐就坐到了深夜。
她并没有单一地看食饮类案例,最近兴起火热的品牌营销策略,她都看。最后再细化到单品类目,看同赛道人家的玩法。
在不断吸收和整合中,她渐渐从混沌走向明晰,对要做什么有了大致雏形。
她立刻拿起手机,想要联系江铖。
一看时间已至深夜,又收回直接拨打电话的想法,发了个微信,问他休息没。
江铖秒回,说没有,问她什么事。
关歆立刻打去语音,开门见山:“我们玩新消费!”话一顿,听他那边动静像户外,问:“你在外面?”
她移开手机,又瞥了眼时间。
“嗯,我在楼下。”江铖答。
“那我当面和你说。”
关歆挂完语音就出门,电梯停在高楼层,她转身去楼梯,跑了下去。
“江铖…”
她跑的快,看见江铖背影,气还没喘匀,就忙不迭喊他名字。
江铖转过身,正好露出他身后人,是高歌。
关歆猛地脚步一停,打住要说的话,眼神在这两人身上飘。
【31】追
高歌探出身子,朝前走了两步,向关歆笑:“听说他成独眼龙了,我来瞻仰瞻仰。”
独眼龙……瞻仰瞻仰……
关歆此时的神经尤为敏感,十分敏锐地抓住这话语里最狎昵的二词,眉梢轻提,环顾了眼四周。
这深更半夜,小区里静得能听见风声,还真是个好时机。
“你刚刚电话里说的那个…那个…”
关歆方才情绪激动,通话时的语速又急又快,江铖只知道她大概萌生出个不错的想法,并没听清她具体说的什么,这时怎么都复述不出她说过的那个专有名词。
关歆满腔热情冷了一半,撇开眼不接他话,憋着坏,故意让他落个说话磕巴难看。
但眼珠转悠,一下撞上高歌的一双眼,藏着几分戏谑正打量自己。关歆顿感窘迫,被人识破的羞耻压过胸口那份酸气,她立马接住江铖的话,答:“新消费。”
说完愈觉自己适才的行径不爽利,心底暗暗踩了踩那般拧巴做派的自己,舒展眉目,同他们进一步解释起来。
“新消费”这个概念并不是一个新的时代产物。改革开放至今,拢共经历了四个消费时代,每一个消费时代的崛起和更迭,在当下都曾被称之为“新消费”。
关歆删繁就简,只蜻蜓点水了前三个消费时代的时代特性,她着重扩展现处的第四消费时代。
“……所以人们开始追逐低价且符合内心感性的物品,也就是说,对物质的欲望降低了。第四消费时代并不是所谓的消费降级,而是升级,从物质富足到内心自在与舒适。”
关歆虽告诫自己要秉承专业,但说着说着,还是不自觉游离,思虑起自己下楼前,他们俩在聊些什么。
江铖则没这些杂念,他满腹心思都专注在她话上,只是听完这么一大通,关歆聊的都泛泛,并不能领会她话里要义,直截了当问:“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关歆不知是因被他打岔还是怎的,反正不顺心意,翻了个白眼,心想谁跟你“我们”。
翻完又嫌自己小家子气,还好幅度小,面前两人都没注意,清了清嗓子,说:“所以…现在要做真正的内容型品牌。”
江铖这时没接话,提起一边眉,若有所思。
关歆没立即发散这个“内容型品牌”的定义,而是进入到下一环,提问:“首先我们要确定 TA,也就是目标受众,你们觉得速食赛道的用户画像是怎样的?”
“年轻人。”高歌抢答。
关歆点头肯定,只是“年轻人”三字太宽泛,她想进一步扩展细化,习惯性地抓了抓手,但这儿是小区楼下,不是会议室,没她想要的马克笔和白板。
高歌注意到她手部动作,猜想她想写些什么,正好她是从下面县市开完会赶来的,身上还背着公文包,她翻出纸笔递给她。
关歆接过,张望了眼四周,指着百十米远处那张石桌说:“我们去那儿说。”
那是张刻了棋盘的石桌,日常主要供小区居民休闲玩乐,四方都配着石凳,正好供他们三人坐。
只是没路灯照耀,黑黢黢的。
江铖举起手机,打亮手电筒,替她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