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为女子,她也可以保护嫂嫂微姐,保护他们。
温亭书深看她一眼……
那?一眼有痛,有惜,可更多的却是温恋舒无法理?解,但从小到大,在温亭书眼中?看到无数次无数次的——愧。
“我只要你?好好的。”
温亭书道。
温恋舒愣的一下。
温亭书说:“走吧!我们且有事。”
有什么事虽没明说,但温恋舒焉能不知,他们需商讨出去之侧,不舍的站起来。
及到门口的时候,温颐叫住她也交代:“听你?阿兄的劝,什么都?不要做,你?们剩下的平安,才?是我们谋划的动力。否则你?想,但凡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真不用出去,甚至不用活了。”
温恋舒点头,“我明白的叔父,我也听话?。”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温恋舒隐忍至此,想救他们出去的办法就是来见他们。
温恋舒一步三回头。
温颐和温亭书都?还没说话?。
温明书年纪小,性子急,见此受不得?沉默,不敢劝父亲,就叫温亭书道:“阿兄!!”
温亭书没应,坐的端端正正。
他神?色平静,似没有听见,淡然?冷漠的样子,仿佛现在就是温明书大喊大叫,他都?可以感受不到。
温明书上手,推了他一下。
“阿兄?”
温亭书晃的一下,竟直挺挺倒在地上。
温颐一愣。
温明书也大骇,赶忙蹲下去把人扶起来,却在看到温亭书脸的那?刻,瞬间呆了一下。
在父亲和弟弟愣怔的表情中?,温亭书竟自己又坐起来,他十分淡定自然?的抬手,抹了一把显然?已经惨白的脸庞。
然?后毫无意?外的,在嘴角沾下大片血。
“帕。”他说。
这么一张口,血又渗出来。
温明书终于知道兄长为何温恋舒先走,是怕自己撑不住狼狈吧!他摸了一下,匆忙把一方?粗布帕子递过去。
温亭书慢条斯理?的擦着。
温颐担忧的看着,此刻无比理?解自己的儿子。
自己单是看着他流血都?这般痛,可卿哥,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啊!
作为男子,温颐教导儿子要喜怒不显于色,大儿子做的很好,有时甚至比他还优秀。纵使卿哥懂事、优秀、小小年纪担当一片,他从未夸奖过一句,也从未宣扬自负,然?而即便温亭书不说,温颐也是知道的。
两个孩子中?,他对微姐的疼。
对卿哥除了疼,更有一股子骄傲。
然?而如今……
他心被挖了一半。
“父亲。”
这般想着,温亭书忽然?叫。
温颐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又已经收拾好了,除了无法恢复的苍白脸色,又变回了那?个沉稳淡定的温亭书。
此刻直直的看着他,“我得?出去,我不能等了。”
同为父亲,温颐心疼的说不出话?。
温亭书则道:“您总告诉我,文官最重要的是一身风骨。咱们既和燕王对持,便不能轻易俯首,尊他为帝,如此愧对战乱而亡的万千百姓,亦叫同僚觉的我们立场不坚,不爬升困难。”
“然?而我想说,我们为官是为家人,总不能本末倒置。若为风骨或外人看法,使得?女眷受累,那?才?是我为兄、为夫、为父的惭愧。卿哥已经去了,舒舒她们却还在,我不能明知她们不好,蜗居在此,让她们成为第二个卿哥。”
“故此,我想出去。”
“便是父亲不应,我也想出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温亭书是家人。
听了这话?,温明书亦道:“我也想出去,父亲。”他是老二,本就相对顽劣些,便是日后不要脸面,也不想女子挡在前面。
温颐看了他们一眼,叹息:“让他的人来见我吧!”
*
来的时候激动不已,轮到要走却浑浑噩噩。
温恋舒出来的时候低着头,安安静静,甬道风吹在她脸上,碎发下看到一双微红的眼眶。
魏长稷推了把王贽。
王贽不动声色离去。
“温恋舒。”
她闻言抬头。
隔着五六步的距离,眼中?带着水雾。
在看到魏长稷的那?刻,也不知怎的,方?才?积压的所有委屈难过,瞬间喷涌而出,她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魏长稷。
虽然?难过,却无哭声。
若不是浑身在发抖,魏长稷真以为她只是简单借个肩膀。
魏长稷拍着她的背,有些心疼道:“好了,不哭了,你?若想他们,往后随时带你?来。”
温恋舒摇头,不能来了。
或许下一次相见,他们已经在家。
即便这是高?兴的事情,还是无法掩饰,他们现在所受的屈待。
回忆及叔父故意?遮着的膝盖,阿兄越发瘦削的身体,以及明书不知何原因受的伤,温恋舒就难过,恨不得?替他们承受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