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震坤在她眼里根本是个疯子,没办法用常理判断,也没办法用她从前对付阮益明与陈启明的方式掌控。
面对陆震坤这堵“高墙”,她竟然无计可施。
阮燕妮也并非圣人,平常在陆震坤面前再倔强,转过背仍是年少无知妹妹仔,在成年人的游戏中充满无力感。
但生活总要熬下去——
她趁陆震坤不在,刚刚冲过凉,洗过头,湿漉漉的长发就在海风吹拂下干了大半,余下洗发香波中甜到发腻的薰衣草香,充满了二十世纪化工原料的沉重赋能。
然而陆震坤看到的是一缕愁两分忧,长发少女白裙赤脚,半片侧影也足够填满一段年少轻狂的旖旎梦境。
燕妮正在发愁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阮益明与阮宝珠,忽然感觉风吹得脚指冰冷。她低头拨一拨被风吹乱的长发,正打算去收起腿,去穿短袜,未料到一回头,一道颀长的影出现在门口,紧贴肌肉的黑色西装与白衬衫未能将他装点成斯文高知,反倒像个西装暴徒,会礼貌同你讲“唔该”,同时从腰后掏出点四五手枪,在你头顶轰出一只黑漆漆洞穴。
她不知陆震坤在门口站多久,又在屏气凝神观察些什么。她快速转换表情,仍然与他“公事公办”,“看来事情发展很顺利,陆生回来的很及时。”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他缓缓走进来,一面走,一面不耐烦地解领带,熟男荷尔蒙正在飙升,等他喉结一动,径直攀登顶峰。
他坐在窗台另一端,将她两只脚放在自己大腿上,双手捂住,轻轻来回摩挲,“刚才在想什么?”
燕妮微微难堪,觉得痒,却又贪恋他掌心温暖,难以抽身。她只好转过脸去看窗外,坦白说:“在想你。”
陆震坤“嗤”一下笑出声,“那一定不是好事。”
“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也在想你。”他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燕妮同样说:“那也一定不会是好事。”
“你猜错。”
“不可能。”
“我在想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这难道是坏事?”他捏着她的两只脚,白嫩无暇,匀称修长,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长在他的心意上。
他眼神炽热,言语恳切,仿佛当真是天字第一号完美恋人。这反倒让燕妮窘迫彷徨,她懂得应付男人,虚情假意的男人,而不是真挚如同头次恋爱的少年一般的男人。
她拨弄长发,躲避他的直白视线。
她低垂着眼说:“打算几时放我回去?”
“明天。”他难得干脆,既然大功告成,就不必再拐弯抹角,“到时会把你和孙家栋一起扔在西港码头,你向西走到鱼湾道,就有电话亭可以报警。”
“真周到,需不需要说多谢?”
“要谢就谢天父,一切都是天父的旨意。”再荒谬的话,到他嘴里,一样能讲得天经地义,毫无羞耻。
燕妮听得一阵冷笑,“天父叫你做话事人?”
陆震坤答:“是,我日日聆听天父教诲。”
“天父还叫你留我到九月?”
“嘘——”他拿出食指抵在嘴唇中央,做一个噤声手势,故作神秘,“你有没有听见?”
“…………”
“天父叫我吻边你全身。”他笑起来,嘴角上扬,奸计得逞,快乐好似重回十八岁。
“痴线!”她拧住眉,试图抽走两只脚,却敌不过陆震坤的力道,反而被拉得与他更近。
他笑着,抬高她双足,轻轻吻在她雪白的脚趾尖上……
第74章 香江风月74
香江风月 74
是风也饮醉。
南太平洋葡萄已熟透,甜度爆表、汁水膨胀,早已告别初春的酸与涩,迎来三百六十五天里最甜蜜时节。
因此连路过的季风都被浸透,承载着发酵后的葡萄酒香,游走在亚欧大陆南岸最繁华港口。
男人的嘴唇温热,枯涩的唇落在在一段白皙秀丽的脚踝上,一个吻仿佛成就庄周梦里的蝶,扑振双翅,将思绪带到万紫千红花海,与绯红旖旎梦境。
但愿沉醉不复醒——
一缕幽幽然浅淡香,毫不做作,形成天然,让人无知无觉时已经弥足深陷,对于陆震坤这类花丛中人,更是心甘情愿,交出满身戒备,为他的沉迷欣喜若狂。
他轻轻,似按图索骥,跟随着她小腿的线条,仿佛世上最具耐性的驯兽师,不疾不徐,缓慢坚韧,一点点向上,向上吻去,为她带来噬心勾魂的痒,驱不散的热,还有无法抑制的呜咽。
“陆震坤,你想干什么?”一讲完恨不能马上捂住嘴,后悔莫及。全因问出口才发现,不知几时声音里掺着浓密葡萄汁,不自觉地甜,既甜又嗲,仿佛口中含一颗紫葡萄,亲自喂到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