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闻言,去悟她话里的意思,了然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段话。
还没来得及答,又听到她出声。
“我们不用晚上赶路,出来玩,没有必要把行程定太紧。”梁韵转头看向罗成。
一路上就他一人开车,而她本身也没什么事,只希望路上能够平安就好。
罗成想和她说点什么,但看她脸上恹恹的。
“困了?”
梁韵嗯了一声。
罗成只好作罢,寻着别的时间再说给她听,“睡会吧。”
以前替厂里给旅社送货的时候,一般都是两个人搭伙,路上困了累了能相互替换着。
但这一趟,罗成算是意识到了,开一个人的车,才是最孤独的。
一路向西,光线慢慢变淡,落下的红日紧贴在沙土的边缘,伴随着阵阵寒意。
储物盒上的手机亮了下。
罗成看了眼消息,是蒋利川。
他没着急去拿。
车开过一个小镇,罗成本没想停车,但余光瞥到身旁女人,想了想,又绕了一圈。
车子停在一间土楼旁,他才伸手去摸手机。
蒋利川:你拉了个旅行社的顾客?
罗成抹了把额头,想起还没跟他说过,简单的回了句:嗯,没什么事。
那头显然在等他回复,消息回的很快。
蒋利川:怎么还想起干这活了?
他这样回:顺路。
蒋利川看出他不愿多说,换了别的话题:那畜生快回来了,有什么准备吗?
半昏暗的车厢内,罗成扯了扯嘴角:等他进了省,往后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我和他的恩怨,任何人都不能扯进来。
蒋利川一句话删删减减,最终打了一句:我回乌兰察布了,大娘最近身体不好,我回去看看她,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罗成回:不是说在巴彦?
蒋利川说:送完货就回了,最后一趟。
罗成琢磨了片刻,回他上句:还得一段时间,明天进沙漠,待个两三天再启程,要是经过那儿,就顺路去看看大娘。
蒋利川回的很快:行,那我等你来。
罗成抬手搓了搓脖子,退出页面,收了手机。
正偏头时,就见梁韵已经醒了。
“天都黑了。”她朝外望,收回来对他说:“你怎么不喊我一声?”
罗成笑了,自顾自地说:“你真能睡。”
梁韵不恼,她这人从小就有这毛病,只要是闲着没事做的时候,一定会犯困,且睡得熟。
“这是哪儿?”她问。
罗成降了半边车窗,指给她看,一个红土砖墙砌出来的房子。
“那边有公共厕所,要去吗?”
本来是没这个打算,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又喝了奶茶,感觉好像上来了。
梁韵看目光看向他指的方向,一脸木讷。
“现在不去就得等到晚上到住宿的地方了。”罗成似乎看出来什么,“还得有几个小时。”
梁韵问了句:“你不去?”
她不是嫌弃条件,就是黑灯瞎火挺害怕的。
车子到厕所的距离至少得有百米左右,要过一条小土沟,周围没什么人,天色也已经彻底黑沉下来。
罗成车子开不进去,就只能停在土路旁。
他理所当然地笑,“害怕?”
话是这么说,但已经解了安全带。
梁韵忽略他脸上表情,装作看不见,推开车门,跟在他后面走。
直到站在红土房间前头,她才发现,这厕所竟然没有门,进去之后仅有个挡板,后面就是方便的位置。
她咬牙,这男人找的什么地方。
但冷静一想,确实怪不了他,中途能找到个这种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已经不容易了。
她试着往里走,结果笑了。
罗成站在土沙堆里,点了根烟,还没沾到嘴上,就听见后面悉悉索索脚步声。
偏头一看,梁韵就杵在他后面。
“好了?”罗成想说这么快。
梁韵没回这句,闭了闭眼,用呢喃细语声喊他。
“...罗成,里面没有灯。”
罗成定了定神,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呼他名字。
高旷星空下,沙堆里响着西北刮过来的呼啸声,脚边卷起细细堆尘。
“看不清?”
“嗯。”
“那怎么弄,把你手电筒打开,”罗成唇角勾笑:“我又不能进去。”
庆幸是在黑夜里,罗成应该看不到她涨红的脸颊。
“我手机忘记拿了,在座位上。”她又补充一句:“那个...你的,先借我一下。”
罗成促狭地笑,把烟咬在嘴上,两手分别去摸裤兜里的手机,还顺带着拍了两下口袋。
梁韵眼睁睁地看他找,差点就以为他也没带,结果这个男人胳膊上移,拉开夹克的拉链,从里侧口袋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