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和对家一起写的剧本+番外(94)

但她遇到了吴彦昌,年轻时的吴彦昌是那样温润知礼的翩翩读书人,让听多了折子戏的玉三娘觉得能站在这等才子身边还显得般配的,怎么也得是个“佳人”才行,于是她从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箱子中翻出了条浅粉色的罗裙,又搜罗了一堆瓶瓶罐罐,为自己画了个自以为极美的妆容,扭着腰去找吴彦昌。

吴彦昌当时在喝茶,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就把茶笑得喷了出来。

他把玉三娘拉过去,找了螺黛,把她自己画的那两条蛾子一样的眉毛擦掉,重新一笔一笔画了过去。

玉三娘没怎么读过书,但也依稀听人说过,画眉是夫妻恩爱的表现。

于是她怀着一颗满腔快要溢出来的甜意,问吴彦昌:“你是不是第一次给女人画眉?”

后来,无数次地,玉三娘想——她不该问那个问题的。

如果不问,一直这么糊涂下去,那么或许她和吴彦昌,仍然能有一些好日子可过。

那时候吴彦昌的身体在青色长袍下微微抖了一下,他避开了玉三娘期许的目光,没说话。

没有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不是。

他不是第一次给女人画眉。

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浇在了玉三娘的头顶,她那时候还是少女,没有被时光磨练出一副七情六欲不上脸的城府,一时间只觉得有一把熊熊的火在自己心头燃烧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吴彦昌的确是告诉过她的,他在科考前就娶过妻。

不过她听完就抛到了脑后,完全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吴彦昌明明白白地说了,他是奉着父母之命娶了那个女人的,两个人在婚前连面儿都没见过,婚后不过一个月吴彦昌便进京赶考了,二人之后聚少离多,都是写信联系。

所以玉三娘根本没将那个女人的存在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那个女人就在那里,她是吴彦昌明媒正娶的妻子,吴彦昌不管爱不爱她,他都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

“她叫什么?”彼时的玉三娘冷冷发问。

吴彦昌没有说话。

“叫什么?!”

玉三娘发火了。

也许是玉三娘生气的时候自有一股凶悍之气,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让喜欢的人不高兴,总之,吴彦昌妥协了。

“她没有官名。”吴彦昌道,“家里人叫她阿栀。”

吴彦昌以为玉三娘要发火的,然而她没有,这个脾气火爆的少女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她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老吴的汗巾上,边角总是绣着一朵栀子花。

还有她在他身上发现的书信,每次笔迹都不太一样,阿栀大概是不怎么识字的,每次写信应该都是找人代写,因此字迹会有不同,但相同的是,信角也会画着一朵栀子花——那是她自己画的。

阿栀,阿栀。

名为妒忌的火燃烧得越来越旺,最终化作一片黑色的滔天火海,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啪”地一声,玉三娘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牢牢地抓着放口脂的盒子,太用力了,以至于她长长的指甲断了。

玉三娘凝视着那枚断甲,它残留在桌上,是一截艳丽的红。玉三娘总在试图留起官家女子那样漂亮的指甲,但永远留不长,她毕竟是要拿刀的人,长指甲总会突如其来地断掉。

就好像她这个人一样,无论怎样精心修饰,底色仍然是那股褪不尽的杀伐之气。

玉三娘沉默片刻,拿起一个小小的白瓷盒,外圈一层莹润的釉质,里面盛着鲜红如血的胭脂,一股扑面而来的花香。

她捻了胭脂涂在嘴唇上,一层又一层,但无论怎么涂,都不再有少女的娇艳。

“玉姐其实可以涂得薄些。”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甜甜糯糯,听上去像吃了碗冰镇过的银耳羹。

玉三娘蓦然回首,在她的背后,卫潇潇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玉三娘的眉毛拧了起来:“谁叫你进来的?通报的人呢?!”

“玉姐别怪罪他们。”卫潇潇仍旧是柔和的声音,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明白了玉三娘那层八面玲珑的壳子只是表象,真实的她性子火爆又凶狠,实则是吃软不吃硬的,“我跟我家公子一起来的,所以下人们才没通报。”

玉三娘的目光越过卫潇潇向后看去,果然看到黎越神情淡淡地站在靠门处。

由于和上官公子的会面是绝密的,所以对方进来时下人不需要大张旗鼓地通报,以免惊动太多人。

玉三娘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

卫潇潇没有接玉三娘的话,她端详了一下玉三娘的面容,柔声道:“玉姐的妆有些浓了,反而遮了原本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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