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了和对家一起写的剧本+番外(181)

风一吹,沙尘扬起,卷起那些人躺着的草席边。

不出几步,顾霜染闻到了浓烈刺鼻的臭味,她看了一眼,全是排泄物。

小陈解释说:“虽然躺在街上的大家没有力气走远,但那东西都尽可能丢到这里,不至于脏了别人。”

“再前面就是原先的市集,如今也当成房舍住了,有个顶还是不一样的。”

原先的市集还有影子,铺子里早就和遭抢劫一样空荡荡,此刻几个人躺在里面,有人在喂饭喂水,或者只是单纯地坐着看着墙,脸上没什么表情。

“转过来就是之前的房屋了,这里面都住的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人,或者是一些后来进来的,看着屋子空着就占了。不过这后面大家来的不多,有时候可能估计不到,一开始经常有人死在家里,后来我们的小队发现之后,就会把那些尸体拉走。”

“拉到哪里去呢?”顾霜染目光逡巡着一排排屋子。

小陈叹了口气:“南门,官兵会派人每日在南门收尸体,带出去烧了。”

说着,她们就走到了南门。

顾霜染觉得十八层地狱不过如此。

南门是城门,极大极高,本是为了防外地进攻的,如今被地上铺的密密麻麻的尸体映照着,倒低矮许多。

地上的尸体不是一列一列整齐地摆的,而是被堆成小山似的一摞,一摞便有顾霜染一个半人高。

这样的小“山堆”还有数十个。

“山脚”下,有的人露出脸,有的人露出胳膊,有的露出腿,他们身上都有深红暗沉的脓包。

“不是我们要这么摆,谁想死了被这样丢垃圾一样放呢?”小陈摇摇头,目光很沉重,“是那些官兵要我们这么摆,因为他们方便拉人,一堆就是一车,拉上就走。”

这时候,不知道跟在顾霜染屁股后头多久的小圆团子走出来,啪嗒啪嗒的小脚跑的勤快,蹲在一座“山”下,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说:“是姨姨!姐姐,这是我姨姨!”

是顾霜染在门口看到的小女孩儿,她看起来很开心,在为自己把姨姨介绍给别人而开心。

“姨姨睡着啦,姐姐,”她说着又跑过来,攥住顾霜染的裤脚,“等姨姨醒了,姐姐一定要来噢!姨姨前几天天天念叨着要见当官儿的啦!要是能见到姐姐,姨姨一定很开心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顾霜染笑,面团儿一样的脸上看不出阴霾与哀伤。

小陈默不作声地别过头去。

顾霜染鼻子一酸,把她抱在怀里:“好的,姐姐一定会来看姨姨的。”

这时小陈说话了:“大人还是小心点,别把您也……”

顾霜染看着这小孩白嫩的小脸儿:“她脸上倒干净,没有染病吗?”

小陈点点头:“这说来也怪,她名叫苏鲤,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她爸早年死了,就剩她妈妈一个,平日里也没有钱看大夫,不知怎么从未患上病过,如今在我们小队当差。”

顾霜染捕捉到“小队”这个词:“你方才说过的小队,这是什么?”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时疫区的人,进来的容易出去的难。”小陈又叹气一声,带着顾霜染往回走。

“要是你死在里面也就罢了,可是这病有些人命大抗住了,便不会再患上了。但是我们时疫区的人呐,说的话都不能信,只要看到你脸上的疤,那些官兵说什么都不让出,怕传染给北边的人。”

“所以我们这些挺过来的,就在时疫区帮帮忙,死的人眼见多了,越来越多人无家可归,我们就帮忙端水挑粪,西边还有点庄稼在种,不过城里地太硬,种的一般,但是好歹是能吃,有个救命的口粮。”

顾霜染想到自己在路上听到的事:“官府不给放饭吗?”

“放饭?”小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日一碗粥,还得自己去领,就是他们说的放饭了?”

她说着抬起头来:“大人您看我,如今脸上已经疤痕遍布,我们队里每个人哪个不是如此?面相丑陋,有时自己也分不清。”

“可是那些官兵,”小陈讽刺地笑了,“他们能在放饭的时候认清楚我们每一个人,骂我们‘还吃,滚回去’,好像我们就是闻到味道来讨食吃的狗一样。”

“可我们不帮那些躺在街上的人拿饭,还有谁能拿呢?”

顾霜染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自己也染上了病,还是有风吹过,她觉得很冷。

她从时疫区回来,临安知府不知道是觉得她既然已经看过了没必要再议,还是觉得她身上恐怕容易染病,没有再次邀请她进行今日的晚宴。

她看着侍从端上来的吃的,却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下便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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