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得到了更直观更细致的讲解,林玉珠得到了好几个免费劳力,都是实诚人,他们干活一点没省力气。
眼看着生产队就能评先进集体了,社员们忙得热情又有劲,再累也有劲。
只有肖东明愁得直挠墙。
那五斤蛋糕卖完了,人家口口相传,财神爷上门挡不住,但他手里没货啊!
正逢见潭镇大集,他在跃进门蚂蚱市场蹲了一早上,卖什么都觉得不香了。
临近中午,想起家里的热水瓶不保温,拐去供销社准备买个内胆就回家。
刚一进去就在人头攒动的大厅发现了一个高壮的背影,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脸上一喜,左突右冲挤到柜台边,用力拍了一把那人的肩膀,激动得热泪盈眶。
“毅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快,带我去见你对象,再见不到她,我都快疯了!”
周围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宋毅握着手里那瓶雪花膏,额角青筋突突跳。
真想给他开瓢!
肖东明哪有空管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浮想联翩,兴高采烈一把攥住宋毅手臂往外拖,“毅哥,你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我自己会走!”宋毅嫌弃地甩开他。
肖东明吊高了眉毛看着他把雪花膏、牙膏、牙刷、香皂收进一个崭新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包里。
“耶?上海牌,你还舍得买这种干部包呢?配你这身白衬衫蓝裤子,拎着还挺气派。”
宋毅垂眼微微扬起嘴角,爱惜地摸了摸,“公社发的。”
“嘶~”肖东明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他,疑惑得很,“毅哥,你是干什么的啊?”
说是干部,也不像啊。
经常穿一身不要票的回纺布做的衣服,穷得显而易见。
跟来镇上赶圩的农民没什么两样。
宋毅拉上手提包拉链,没回话,转身往门口走。
跃进门是整个镇子最热闹的地方,国营饭店也在供销社那条街上。
肖东明把箩筐放在店门口,满面笑容跑进去趴在窗口冲服务员说:“同志,来两瓶啤酒、两斤米饭、豆腐皮焖鸭、辣子鱼、西红柿炒蛋,再来个牛杂汤。”
他回过头冲宋毅笑着喊:“毅哥,你还想吃什么菜?”
宋毅望着窗口玻璃上贴着的价格,摸了一下兜里的食品袋,“就那些吧。”
肖东明脸上的笑容没淡下来过,拎着两瓶啤酒放在桌上,拿起一瓶举到嘴巴,偏头一咬。
嗤的一声,他把嘴里的酒瓶盖吐在地上,转身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杯子,吨吨吨往里倒啤酒。
“要我说,还是自己家里的米酒烧酒好喝,不过这小麦酿的啤酒只有这里才喝得到,咱们也赶赶时髦!”
金黄的酒液冲起一层泡沫撞击杯壁,宋毅端到鼻尖闻了闻。
皱着眉头灌了一口,脸色瞬间不太好,想吐又舍不得,只得强咽下去。
“那瓶别开了吧,跟喝尿似的,别给我倒了。”
“老听别人说什么像马尿,我也没见过马。不过,这又苦又涩的,也太难喝了!”肖东明看着杯子里还剩半杯的啤酒,面有难色。
怪不得听人说楠昌啤酒销不出呢,不好卖是有原因的。
不是自己地区的特色酒,大伙也喝不惯,为了打开销路,采取商业亏本经营工业送货到店的办法积极推销。
这么难喝,难怪每年亏损20多万…
他憋着气一口闷了,转头冲服务员喊:“同志,给我上一斤四特,再拿两个杯子!”
请毅哥喝酒,那就得喝最好的!
烧酒上桌,肖东明殷勤地倒酒,“毅哥,你和你对象最近忙什么呢,怎么也不来赶圩。你对象手艺实在好,我都快急死了,唉....”
宋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生产队任务紧,她没空。”
“那你有空啊....你来赶圩怎么也不给我捎点,哪怕一斤也行啊....”
“我也没空,今天是来公社开会的,下午要回生产队主持工作。”
肖东明一愣,身子向前倾好奇地看着他,“毅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生产队长。”
宋毅见服务员端了菜过来,放下杯子站起身接过盆放在桌上靠里位置。
“哦~怪不得你不愿意跟我说你家住哪呢。”肖东明自言自语点点头。
人家是思想进步的生产队干部。
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倒爷。
怪不得人家一见他就没好脸色。
国营饭店诚信经营,菜做得特别实诚,除了西红柿炒蛋是碟子装的,另外几个用搪瓷大盆。
肖东明热情洋溢,劝酒劝菜个没停,一张嘴天南海北地说着,什么都能扯上两句。
宋毅只管吃,偶尔搭一两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