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秋凉应了一声,“你现在怎么样,安全吗?”
“我还好,刚刚从你家出来,那个人还站在窗外,只是没跟过来,他一直在看室内,好像在找东西……秋凉,你有约什么人来家里吗?”
“没有。”
“要不我去警署,或许帮你打个电话?你暂时还是别回家了,我总感觉那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不是喝酒就是吸毒了,说不定还可能是某些极端分子……”
江秋凉犹豫:“跟着你的,是不是二十多岁的中国男性,将近一米九,长得……长得还凑合?”
许恙沉默了两秒:“……不是。和你的描述只有一点对的上,是个男的,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白人,不太高,目测一米八,以你的标准绝对达不到凑合。这大雪天,穿的很单薄,也没撑雨伞。让我想想他有什么面部特征……”
雨刮器一下下刮着飞来的雪沫,江秋凉后背挺直,目视前方,语调冰冷而平静。
“断眉,眼珠碧蓝,络腮胡。”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许恙说完,鞋摩擦在雪面上的杂音停滞,“你怎么知道?”
“他站在我的车前。”
“怎么可能,他明明站在……”
挡风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车灯把前面那个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漫天的大雪落在他身上,似乎有千斤重,压得他的腰越发佝偻。肩膀、头上,甚至是睫毛上,染成了苍白一片,他没有拂去身上的雪沫,而是一眨不眨盯着江秋凉这个方向。
男人张了张嘴,相比于明确的口型,更像是没有意义的喘息。
身后是个九十度的转弯,江秋凉正犹豫着要不要倒车,街上的灯突然灭了。
手机亮着光,许恙几乎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他不见了……”
通话戛然而止,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带走了让人心安的杂音。
安静。
绝对的安静。
江秋凉在黑暗的沉默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凭借记忆,他的左手摸索到了锁车的按钮,无声按了下去。
副驾驶的购物袋上搁着一盒火柴,是江秋凉之前心不在焉时随手扔进购物车的。
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夹着火柴,划亮。
火柴微弱的光照亮了江秋凉的脸,也让他看到了贴在车窗外的那张脸。
男人的脸贴在不足江秋凉十厘米的驾驶座车窗外,两只缺乏灵魂的碧蓝眼珠紧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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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短暂的现实
麦佑斯登区永远灯火通明,此时陷入黑暗,陌生的仿佛是另外一个街区。
手机毫无征兆黑屏,周围安静得像是没有一个住户。
他这是……又进游戏了?
这个游戏总是这样毫无征兆的开始吗?
江秋凉无暇细想,车把手发出的噪音被迫将他拉回了糟糕的处境。
咔哒。
咔哒。
咔哒。
窗外的男人想要拉开车门,他似乎不懂为什么会打不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江秋凉试着发动。
不管怎么尝试,车子就像是一堆破铜烂铁,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窗外的人目前似乎除了开车门,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江秋凉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车窗外的男人突然消失了。
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人在短暂的消失之后猛地跳上了汽车的引擎盖上,开始用拳头一下下砸着前挡风玻璃。
像是嫌弃自己的力气不够,他从身后摸出了一个东西。
锤子!
江秋凉几年来第一次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声。
他当即解开安全带,按住座位下面的调节按钮,后背猛地用力,把驾驶座的空间拉大!
前防风玻璃在不知疲倦的重击之下发出了尖锐的杂音,平整在下一瞬扭曲成了支离破碎的蜘蛛网状,在江秋凉往后退的半秒后,一道清脆的碎裂声炸响,掉下的玻璃渣像是夏日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户外的寒气扑面而来,飞速吹散了车内所剩无几的暖气。
江秋凉来不及做出防备的姿势,碎玻璃贴着他的下颌线划过,撒在他的衣服上。
狰狞的面孔在他的瞳孔中放大,带了毋庸置疑的狠意。
锤子没有片刻的犹豫,直直冲着江秋凉的前额砸来。
这是动了杀心了。
江秋凉不闪不躲,在锤子砸下来的前一秒死死抓住了男人的右手,使劲往反方向一拧!
骨头发出了折断的咔嚓轻响,近乎折叠成了一百八十度!
与此同时,男人的胸口挨了极重的一脚,五脏六腑随之震颤,瞬间将他整个人狠狠甩了出去。
脖子传来痒意,江秋凉随手摸了一把。
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