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处立锥之地,他却仿佛置身于荒原之中,他很轻地闭了一下眼,像是在欣赏自己完成的杰作。
“能让你们接受邀请,是我的荣幸。”
他行了一个相当绅士的礼节,顺手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铁笼的大门。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它。”
“更改造疯者游戏,妄图把你们留下来,杀掉进行过记忆消除手术的病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我的作品。”
它靠在铁笼上,瘦长的指尖转着那一串钥匙,任由它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他转动钥匙的时候,熟悉的一幕不由自主浮现在江秋凉的眼前。
那是噩梦斗兽场,他拿了笼子的钥匙。
同样白皙细长的手指,同样的动作,就连钥匙转动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江秋凉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它。
和江秋凉不同,它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两个人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它的视线,落在了黑洞洞的窗外。
“看呐,”那个人的语气听起来格外的愉悦,“是初雪。”
江秋凉顺着它的目光看向窗外,却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偶尔划破黑暗的,灯塔的光亮。
它的食指和中指捏住了面具,衣袖滑了下来,左手臂上赫然露出了纵横的小刀划痕。
面具之下,是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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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爆一个超级大瓜!
终于!我从文案到正文铺垫了百章的剧情要来了!(激动搓手)
第160章 精神病医院
那是江秋凉的脸。
更加具体的说,是十八岁时江秋凉的脸。
面具之下的它,流露出极度贪婪的表情,它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回应,它在期待, 期待江秋凉露出惊愕的神色,毕竟它等待这一刻, 等待了很多年。
可是。
没有,江秋凉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唇边抹上的血痕像是滑稽的装饰,衬得他肤色格外的苍白。
江秋凉的目光没有夹带一丝一毫的温度,远比窗外的初雪来得冰冷。
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 就像是它只是一件器物, 或者一件失败的试验品。
它心中微颤, 又把视线投向了站在江秋凉面前的凌先眠。
凌先眠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惨白的光,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它, 有着较之江秋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厌恶。
“怎么会……”
它捏着面具, 退后了一步,它的脚撞到了铁笼子, 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秋凉踩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走向它,“你在想, 怎么没在我们的脸上看见你想要的神情, 你想要的是什么?恍然、失望、惊讶?不好意思, 你的自作多情实在让人作呕。”
他举起一张纸, 那是被他自己掌心的血迹浸润的病人信息表。
“换你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江秋凉微微弯下腰, 掀起薄薄的眼皮去瞧眼前的人。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了窗外灯塔的光,是很小的一点,转瞬即逝。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江秋凉突然笑了,这次他没有用食指和中指撑住自己的唇角,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想笑。
“我真的很好奇,”江秋凉凑近它,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躺在停尸房的日子,和被困在游戏里的日子,哪个对于你来说,更加痛苦?”
“或者,我试着换一个问法。”
“是‘它’的身份让你感觉到痛苦,还是卡尔的身份让你感觉到痛苦?”
卡尔这两个字轻飘飘从江秋凉口中念出,和窗外不存在的漫天初雪一般,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是面具掉了下来。
它的手在抖,那不是由于正常的恐惧所带来的颤抖,那是一种相当病态的颤抖,更像是发病时的躯体反应。
江秋凉狠狠掐住了它的手腕。
它如梦初醒,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眼白已经爬上了红血丝。
“不是的。”
它剧烈地挣扎起来,江秋凉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它的手腕,在挣扎之间,掌心的伤口再次裂开,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闻到鲜血的气味,它骤然停止了挣扎,那双眼睛睁得很大,茫然地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你见过22号精神病医院吗?”它毫无征兆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忍不住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是22号精神病医院铸就了我,它是降临在我身上的暴雨,我在暴雨中闻到了一阵香气。”
“你知道那是什么气味吗?你闻过的,你在每个冬夜都能闻到那股气味,不过你猜错了,那不是你尸体的气味,那是我给你创造的,最为美妙的幻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