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凡应道:“好的!前方有台阶,那是不是快到了?”
江秋凉拾阶而上,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手电筒,双手用力移开了挡板。
后背的伤口被拉得有些疼,好在挡板并不重。
江秋凉向上几步,有很短暂的怔愣。
“怎么了?我们在哪里?”贺凡问,“是陌生的地方吗?”
不是陌生的地方。
相反,很熟,简直是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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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噩梦竞技场
贺凡走出来,自己也愣住了。
熟悉的两排粉红连衣裙,熟悉的镜子,熟悉的橱窗,甚至连位置都很熟悉。
“……好家伙!”贺凡难以置信回头,“敢情咱俩昨天蹲在秘密通道的入口上!”
唐迟扫了一圈:“嗯。”
“你说我们昨天蹲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呢?拜托……你有点表情好不好?”
贺凡说着,手伸过来扯唐迟的脸。
唐迟退后半步,避开了贺凡的触碰。
“唐迟,我发现你来这里以后真的很奇怪,”贺凡严肃着一张脸凑近,转而很快笑起来,“你话变得好少,也不让我碰了,你不会被怪物附身了吧?”
“你才被怪物附身了。”唐迟懒得和贺凡吵嘴,问江秋凉,“你背上的伤,疼吗?”
背上的伤口又被扯开了,说不疼是假的,但是江秋凉没有丝毫犹豫,近乎是脱口而出。
“不疼。”
唐迟很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分辨不出什么情绪,真的好像只是闲来无事随口一问。
这个商铺带来的记忆实在不太美好,几人没有在商铺里逗留太久。
外面的天仍然阴沉,看不出时辰,只是云比之前多了一些,乌压压的云在头顶悬着,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们现在回去干什么?等明天吗?”
“不,等午夜。”
“午夜?”贺凡奇怪,“镇长不是让我们等待第三天中午,不要随意出门吗?晚上街道该有多危险啊,我们最好还是听镇长的话吧……”
“不只我们三个,还要加上老陈他们三个,一起去竞技场。”
贺凡难得认真:“学长你认真的吗?彤彤现在烧得这么严重,根本走不动路,怎么能到竞技场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必须要过来,”江秋凉很严肃,“我现在有一种设想,或许能够解释一切。彤彤发烧根本不是因为不适应这个世界,相反,恰恰是因为她过于适应了。”
唐迟抬眼,刚巧江秋凉也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萧索的街道相触,目光充斥着尘土的酸涩。
“或许要推翻之前的假设了,”江秋凉的声音和天色一样阴沉,“所有假设。”
·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相比于昨日艳阳高照的昼夜分明,阴天的昼夜更替更像是手中沙砾的流逝,沙子从指缝之中溜走,愣神之间,掌中早已空空如也。
江秋凉回房间换了纱布。
背上的伤口果然已经撕裂开,旧的纱布和血肉黏在一起,第一眼看去颇为惊心。
江秋凉转过头,不顾粘连,直接把纱布从伤口上扯了下来。
旧的纱布上有早已凝固的深褐色和新鲜的红色,被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接下来是消毒,重新包扎。
不用五分钟,江秋凉已经套上了衣服。
门口有人敲门,江秋凉走过去,打开门。
唐迟站在门口,视线不经意停在了挂在垃圾桶上的半截带血纱布。
“天黑了。”
江秋凉点头,走到客厅。
陈婶抱着烧得昏沉的彤彤,老陈和贺凡把弄着刚刚做好的简易火把。
手电筒只有三个,是江秋凉想出了制作简易火把的方法,趁着天亮那会儿拆一个木椅子,取四个椅子腿,缠上布条,吸满熬好的油脂,只消一点火星,即可熊熊燃烧。
三个手电筒给了老陈、陈婶和贺凡,简易火把江秋凉和唐迟一人一个,多余的两个塞在贺凡的书包侧面。
背上贺凡的包,五个亮点向着茫茫暮色中走去。
天不算完全黑,尚且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亮色,不过云越来越多,近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空气中有了淡淡的,雨前的潮意。
“快要下雨了。”
贺凡伸出手,掌心接住未曾落下的雨滴。
“这个云,要下大雨嘞!”老陈扫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江秋凉,弱弱说,“要不咱们回去吧,等下下雨的话就麻烦了。”
“对啊,小江,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陈婶一只手抱着彤彤,一只手举着手电筒,有点犹豫,“彤彤现在烧得可厉害了,怕是不行呢。”
江秋凉走在最前的脚步一停,他转过身。
“烧得很厉害吗?”
江秋凉的手摸着彤彤的额头,一片滚烫,他的指尖在收回时无意扫过陈婶抱着彤彤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