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疯者(226)

江秋凉的手指微微屈起,他直直望进玛丽眼中:“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吧。”

“什么?”

“我摸这座雕塑的时候,”江秋凉说,“感受到了它的脉搏。这或许就是雕刻者给予你的答案。”

玛丽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又给了江秋凉一个释怀的表情。

“这个哈代……”玛丽叹了口气,“原来什么都知道啊。”

时间会给问题答案。

总有人会怪岁月无情,催人老。

也许听者无心,也许时过境迁。

或早,或晚,每一个没来得及诉诸于口的问句,时间都会给予答复。

玛丽说:“我该离开哈代庄园了。”

江秋凉没有回答,他没有权利替别人做出任何选择,唯有尊重。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权当是对你的报答。”

江秋凉读不懂玛丽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其实来这里的人,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这样漂在海面上的,只有不被‘海’接纳的人,才会这样。”玛丽眼中有笑意,“很久以前,我也在这里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那个人不是你,却和你很像。甚至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又来了。”

江秋凉眼中有难得的惊愕。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玛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不会说的,或者说,这话不能由我来说。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江秋凉又回到了浴室。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整座哈代庄园陷入沉寂之中。

玛丽指的那个人,显而易见就是凌先眠。但是凌先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游戏里留下这样一道线索?玛丽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是凌先眠在游戏设计之初的设定,还是玛丽自己突破游戏的限制产生的想法?

江秋凉突然想起上个世界里福克纳的警告。

他原以为那句不明所以的话是凌先眠借福克纳之口说出,现在回想起来却未必如此。

可如果是后者……一个游戏中的角色逃出设计者的限定,产生属于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一个AI在被人类创造出来之后有了自己的思维,实际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阴沉的天空像是一张巨网将江秋凉笼罩其中。

江秋凉没有时间细细琢磨这其中的盘根错节了。

哈代庄园的蜡烛只剩下三根还在燃烧,看起来第三根也快要灭了,留给江秋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出去的方法。

只有出去了,才能有机会去搞清楚问题的答案。

江秋凉跑到哈代庄园的门口,森林里鬼影幢幢。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停在庄园门口,正不安地扬起自己的马蹄,喷出的热气在秋日凉意深重的夜风中泛出一抹白。

没有时间考虑了。

江秋凉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一鞭子干净利落甩下。马的嘶鸣声划破了哈代庄园平静的夜空,良驹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闯进了黢黑的森林里。

黑影从身旁一掠而过,江秋凉俯下身,适应迎面刮过来的风。马蹄踢踏溅起浸泡在血水中的泥点子,未等落下,人与马都已消失在了视野尽头,林中只能听见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雨后的空气中夹带着很重的潮气,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树叶盛不住沉重的血水,有一滴从叶脉上落下来,滴在了江秋凉的左边脸颊上。

像是一滴血泪。

江秋凉顾不上擦掉这一滴血泪。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扬起马鞭,之前随意扎上的皮筋在颠簸之下松动,掉在了泥血地里,偏长的头发垂下来,随风翻飞。

黑色的高马越跑越快,原本还有些形状的森林快成了一道道虚影,江秋凉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耳边的风声开始变得不真实,疾风刺眼,江秋凉的眼眶中不受控制浮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眼睑沾上了微红。

快了。

很快就要到了。

怀里的绿宝石项链仿佛有所感知,逐渐有了温度。

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淡去,江秋凉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味。

咸涩,潮湿,悲伤。

大海的气味。

马蹄声慢下来,江秋凉勒紧马绳,迫使马头转了个弧度,堪堪刹住了车。

根据玛丽的描述,从哈代庄园出发,穿过森林,就能看见那片海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和江秋凉描述过那片海的样子。

江秋凉坐在马背上,眼中未曾散去的水汽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海。

一望无际的海。

过路人梦寐以求的归宿。

晶莹的海面在夜色中翻滚,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像是把天地都吞没了。之前这样大的血雨没有污染到这片海半分,它还是透明的颜色,点点亮光随着海浪起伏,宛若降落在人间的点点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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