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想起阴谋论。
其实印证的方法江秋凉是知道的,这个方法再简单不过了。待在这个地方,待在奥斯陆,根本只是一叶障目,他想要脱下长久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第一步就得先回到中国。
江秋凉给许恙打了个电话。
对面的铃声响了好久,嘟嘟声均匀而平缓,像是猫爪抓在柔软的心头。
始终没有人接起。
江秋凉:在忙?
江秋凉给许恙发了个短信,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慢慢喝完。
用水冲了一下杯子,搁在沥水架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
是许恙的消息。
许恙:我在忙,你直接来纽厄尔医院找我?
江秋凉盯着许恙发过来的那一行字。很平淡的一行字,他来回看了三遍。
好奇怪,平常许恙习惯长篇大论,江秋凉发一条许恙能给他回七八条,连珠炮一样的根本来不及回。这次的回复倒是意外的言简意赅。
或许真的只是太忙了?
江秋凉回了许恙一个好,披上外套出了门。
路上的积雪很深,即使被清扫到了两旁,道路还是湿滑的。
不是早下班的时间,倒也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不过一路红灯,加上江秋凉开的也慢,还是比计划晚了足有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纽厄尔医院。
打开车门,冰雪消融的冷气扑面而来,和江秋凉撞了个满怀,直往脖子里钻。
江秋凉拢住脖子上的围巾,快步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依旧和昔日一样忙碌,电梯边上倒是意外的空闲,江秋凉过去时右边的电梯正要闭合,见到来了人,原本在电梯里的人及时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谢谢。”江秋凉匆匆用挪威语道了句谢。
“客气了。”
电梯里的男人用挪威语回话,嗓音低沉。那是一个白人医生,约莫四十出头,长得很高,一双灰色的眼睛不大,却很聚光,一眼看过去很锐利。
医院的空调打得很足,江秋凉解下围巾,虚搭在手臂上,毛茸茸的料子垂到他的大腿中间的位置。
就在他解下围巾后,电梯里的医生突然开口。
“江,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江秋凉疑惑地看过去,那张面孔的确很眼熟,似乎是和许恙同一层的,不过几次擦肩而过,两人从来没有打过招呼,江秋凉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出于礼貌,江秋凉还是恰合时宜地收起自己刚刚拿出来的手机。
“你好……”江秋凉匆匆扫了一眼医生的胸牌,“约翰医生。”
“你是来找西格蒙德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许恙的。”
“许?他没和你说吗?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内部的会议。”
开会?
江秋凉没考虑到会是这样,略一沉吟:“我在一楼等他吧。”
约翰抬起手,很奇怪,他抬起的手先是左手,然后才是右手——
表在他的右手上。
好像是第一天才知道知道自己把表戴在右手一样。
“会议估计也快结束了,你直接去找他吧。”约翰把自己的胸牌摘下来,递给江秋凉,“牌子我一会去找许拿,我刚刚结束了一台手术,先去休息一会。”
江秋凉摆手拒绝:“不好吧,内部的会议。”
“可以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例行报告而已。”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约翰把胸牌塞到江秋凉掌心,顺势拍了拍江秋凉的肩膀。
“十七楼走出电梯门左转,你会找到的。”约翰最后用英语轻快地说了一句,“Good luck.”
他侧过身,挡在江秋凉身前按下了十七楼的按钮,没等江秋凉反应过来,大步走出了电梯,还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电梯门缓缓闭合。
江秋凉握着胸牌的手心下意识握紧,坚硬的材质在他的掌心留下了几道印记。
刚才约翰侧过身时,江秋凉敏感地捕捉到一阵熟悉的气味。
是很淡的,烟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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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到了吗?字母的含义。
第77章 短暂的现实
电梯缓缓上升, 停在了十七楼。
七楼没有科室也没有病房,没有来往的病人,没有医生和护士,少去了楼下难以忍受的病痛和难以忽视的悲伤, 这里太安静了, 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空气里仍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四下无人, 江秋凉用约翰的胸牌刷开了门禁,玻璃门在他面前无声打开。
走廊很干净,不同于住院区,这里的墙壁都是白花花的,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 如同一面冷冰冰的镜子, 明晃晃找出人影来。
有一扇报告厅的门有一条缝, 江秋凉犹豫了一下, 还是靠在墙边, 低头给许恙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