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邀箭步流星卷着风回到了现场,正好瞧见解听免和张南阅正在敬酒,他随手拿起餐桌上的一杯,俞雪东惊骇地大叫:“那是我的!”
徐邀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喝过了?”
俞雪东瞧着他这副样子有点害怕,讪讪道:“还没,刚倒上。”
“正好给我用一下。”
徐邀迈着大步逐渐走向解听免,裴些与此同时也赶回了现场,望见这一幕,眼瞳里顿时水光粼粼,死死咬住牙根。
解听免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踅身一看,发现竟然是俞西客。
徐邀已经勾出了最得体合适的笑容,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噙着笑意:“解先生。”
他又移开视线看向张南阅,顿了顿,在一秒钟里却做出了一辈子那么长的心理建设:“解夫人。”
话毕,他仿佛都能听到匕首捅进他心脏的“噗嗤”声。
他垂首,看见了解听免和张南阅左手无名指的对戒,只消一眼,便知有多么般配,绚丽的灯光在戒环上闪耀出一圈圈光晕,直直地刺进他瞳仁里。
徐邀从未有这么一刻痛恨自己为何要有这么好的演技,就不能拙劣一点吗?伪装和强颜欢笑真的是好痛苦啊。
他将酒杯举起靠近,笑意不变:“祝你们新婚快乐,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张南阅也笑了,率先与他碰了酒杯:“谢谢。”说完,抿了一口。
解听免抬眼,与徐邀对视。
徐邀坦荡地回视,浅浅地笑着。毕竟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任何难堪的场合将游刃有余发挥得得心应手,而且他也最后想要几分……体面。
徐邀垂下眼睫,手腕微动,将手中的酒杯贴近解听免的杯身。
在这一刻,解听免忽而内心复杂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喜悦还是难过。
——俞西客不是徐邀,这让他大失所望。
——俞西客不是徐邀,这让他如释重负。
“砰”的一声,解听免倾斜杯口,与徐邀碰杯。
随着这一道清脆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徐邀内心轰然塌陷,将他的心脏沉入海底,强大的水压密不透风地挤迫着脆弱的心脏——不堪一击。
谁来救救他?
心真的好疼啊……
能不能让他再死一回?
第101章 N—真相大白
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透明的窗户上,徐邀静静地站在窗前,俯视着花园里的花草被滂沱的雨滴压弯了脊背。
莫水意端着一碗银耳粥,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徐邀身后,道:“要喝银耳粥吗?我亲自熬的,不是刘姐下厨。”
徐邀踅身,展颜一笑,接过了碗,说:“谢谢妈。”
“自从你上次从解听免的婚礼回来后就不太对劲,整个人颓靡了不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莫水意担忧道,“出什么事了?能和妈妈说说吗?”
徐邀用瓷勺搅了搅银耳,垂下眼睑,淡淡笑道:“没事,一点小事罢了,我可以自己消化掉。”
莫水意瞧出他还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便也不强迫了,换了个话题:“你从听愈辞职了也有两个多月了吧,休息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自家公司上班啊?”
徐邀捧着温热的碗,沉默了半晌。
他也没打算隐瞒,本欲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既然莫水意自己主动问起来了,那就顺坡下吧。
徐邀开口:“妈,我不想去公司上班。”
莫水意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为什么呢?如果不去上班,你打算做什么呢?”
徐邀抿了一下唇角,说:“也许是在听愈待了一段时间吧,我已经知道自己大概是个什么货色了,实在不是坐在办公室挥斥方遒的料。与其把股东气死,暗骂我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不如主动退出,去做一些适合自己的事情。”
他抬眼对莫水意笑道:“再说了,不是还有雪东吗,这都2029年了,总不能还秉持着继承人只能是男性的封建思想吧,交给她就好了。”
因为经历了俞西客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那十年,所以莫水意对他提出的要求总是容易心软,妥协道:“算了,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一直以来雪东就比你更适合留在公司,你从小都对这方面不上心,与其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还不如让你开心一点。”
徐邀热了眼眶,声音染上了鼻音:“谢谢妈。”
莫水意陪在他身旁,静静地注视着他将一碗银耳粥吃完了,把空碗接过来,又问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失恋了吗,妈妈这段时间有帮你物色一些人,你要不去见个面?”
徐邀笑了:“相亲啊?”
莫水意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看看你,都三十了吧,也是时候该找个对象了,你瞧瞧解听免,就比你大一岁,人家连婚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