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意张望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张南阅走向解听免,应该没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小动静,便对徐邀低声说道:“猫着身子赶紧去厕所处理一下,我记得厕所是有烘干机的。”
等张南阅走到解听免面前后,司仪就要念出婚礼祝词了,之后还要交换婚戒,与其看着心里堵得慌,还不如利用这个绝佳的理由避开。
徐邀道:“行,我小心一点,弯着身子走。”
但别人都坐着不动只有徐邀起身就还是很古怪,而这时正好张南阅走到了解听免的面前,俞雪东顿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霍然起身,带头站着鼓起掌来,莫水意和俞信立刻秒懂,也站起来为这对新人鼓掌,顿时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笑着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徐邀暗暗夸赞了一下好妹妹,真是神助攻,于是在半分钟大家都陆续坐下来后,徐邀已经没影了。
裴些感叹道:“想不到俞西客现在的妹妹还挺别出心裁的,居然能想到站起来给人鼓掌。”
裴遇生也笑了笑,下意识朝俞家所在的餐桌上瞟了一眼,下一瞬面色就变了,他攥紧了裴些的手腕,压低声音嘶吼道:“人呢?”
“什么人?”裴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往裴遇生方才探过去的方向扫去,霎时就明白了,着急问:“徐……俞西客人呢?”
裴遇生拧眉:“我刚刚还看见他的,怎么鼓个掌的功夫就没了?该不会……”
裴些连连摆手:“不可能,你就是对他太不信任,他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即便如此,他怎么能在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不在呢?”裴遇生的眉宇染上了焦急之色,“假设解听免就是想通过交换婚戒来测试他的身份呢?”越说他越烦躁,“算了,我去把他找到并带回来。”
说完就弯着身子离开了现场,裴些生怕他对徐邀的态度过于强硬,将筷子一丢也猫着身子跟了上去。
司仪话筒的质量看起来是真不错,即便在酒店的厕所中,徐邀还是能听见他说“接下来请新人交换婚戒”这句话。
徐邀愣了神,就连烘干机停了都没注意到。
“俞西客?”
徐邀蓦然听见裴遇生和裴些的声音,慢慢地收回遥远的思绪,应了一声。
二人闻声赶了过来,裴遇生二话不说就攥住他的手腕要将他带回婚礼现场,并皱眉吼道:“不是告诉过你要安分一点吗?”
裴些赶紧插入二人中间,道:“别拽别拽,好好说话。”
徐邀也蹙了眉,狠狠挣脱裴遇生的桎梏,冷了语气:“裴遇生,你压根没把我当做朋友吧?你知道为解听免着想,不想让他有一丁点怀疑我的机会,这样就不会为难了,那你怎么不知道为了我考虑考虑呢?你怎么不去想想我可是否能接受得了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幕?”
话音刚落,如潮水般的掌声又响起来了,结合刚才司仪所说的,那应该是二人交换完婚戒了,徐邀顿时松了一口气。
现在回去也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仪式已经结束了。
裴遇生也阴着脸,开口:“你自己将真实身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就是不想让解听免知道吗?可你这又接受不了那也无法承受,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现在反而来质问我了?”
“徐邀,你既然清楚你会让解听免为难,那你在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时候就应该主动躲得远远的,而不是想方设法去凑到他面前。只要你离他近了,就会不断加深他内心的疑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在最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去做他的秘书!”
徐邀眼睫猛地一颤。
“所以你现在在和我矫情什么?”裴遇生居高临下地步步紧逼徐邀,声色俱厉,“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留在婚礼现场?倘若你真的怎么都无法接受,那就低下头来不要看,这件事就对你这么难吗!”
“是,你说得太对了,”徐邀抬起头,苦涩一笑,但随即就变了表情,厉色道,“我就是犯贱行了吧!我犹犹豫豫、畏畏缩缩、进退两难行了吧?我一边警告自己不能越界但又忍不住在他眼前凑行了吧?我就是一个活该被唾弃的人行了吧?”
他说完转头就走,裴遇生顿时幡然作色,疾言厉色道:“你去哪?!”
徐邀回头,眼眶通红,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我回婚礼现场!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放心,我没打算溜走,我一会儿就拿着酒杯上前亲自去给他送上祝福,这下你满意了吧?”
脚步声逐渐远离,裴些气得将裴遇生狠狠一推,咆哮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他?!你看不出来他非常痛苦吗?”
裴些的胸膛不断起伏,恶狠狠地盯着裴遇生:“裴遇生,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参加我与别人的婚礼,难道你就能做到自持吗?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哪来的立场去强迫别人做到?!”话毕,追上徐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