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浮游+番外(255)

解晖一直很忙,能回趟家吃顿饭都是奢侈,总是脚不沾地的,并且因为知道他成绩好,所以对他很放心,基本从不过问成绩;至于生活方面,他就更不用操心了,毕竟在解晖看来,拥有这么优渥的物质条件,生活还会不如意吗?

而穆惠安就是解晖的反例,解晖有多不关心解听免,穆惠安就有多“关心”解听免,可谓是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她不允许他脱离她的掌控、以及她为他规划好的既定的轨道。

虽然解听免无法切身体会,但也不妨碍他能通过这本笔记本感知到,徐邀每一次看到这些父母写给他的字条时内心的温暖和熨帖。

还有那面靠着墙的书柜,那是解听免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他可以坐在地上靠着书柜度过一整天。因为那里有着徐邀走过人间的痕迹,里面很多书上都有他的批注。

解听免仿佛是亲眼目睹了徐邀从孩童到成年的经历,因为书上的字迹就是逐渐从稚嫩到成熟的。

他如果困了就躺在徐邀的床上,嗅着他枕头上已经消散得快要差不多的气味,但总是能让他好受一点,否则他就会无止息地失眠。

后来床上的气味悉数消散了,其实主要是被浓郁的烟味给覆盖了,于是解听免只能靠酒精才能入眠,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虽然第二天宿醉起来的头真的很疼,而且胃也很痛。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再也不重要了。

——

2018年6月7日,晴。

解听免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也根本不在意是几号或周几,只是今天醒来后却恍然想起来,他答应了六月八号那天要给徐邀一封情书的,那今天就要开始写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了书桌前,将桌面上数不清的烟头和酒瓶将其挥开并扫进垃圾桶,在房间寻找了半天,总算搜罗出来了信纸。

解听免撕下一页,又扒拉出来一支黑笔,拧眉思索着。

这种过于坦露内心的东西解听免没写过,因此毫无经验,他只能边写边想了。

他拔开笔帽,在第一行开始落笔——“致爱人徐邀:”

徐邀两个字刚写下,解听免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攫住了一样,疼得他呼吸都困难。

手中的笔因拿不稳猝尔落下,他猛地弯下了腰,手紧紧地攥住左心口位置的衣服,好似这样就能缓解抽痛的感觉。

解听免在12月25号那日的天台,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此后他再也没掉过一滴泪,无论是将徐邀送去火化还是去他墓前祭拜。

但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写下这五个字,解听免就再也绷不住了,泪水顿时爬满了他的脸颊。

他哭得压抑、沉闷、无声,就像是怕惊扰了某个正于地下长眠的人,于是只能默默承受这钻心一般的痛苦,好久好久才稍稍缓过来。

解听免吃力地握住笔,一封情书,他写了近乎一个小时。他写完的时候,一张十六开的纸早就湿透了,幸亏他用的是黑笔,否则字迹早就晕染得看不出来了。

解听免丢下笔,慌慌张张地从角落的箱子中拎出一杯酒,又开始不要命地喝起来。

“咕咚”一声,解听免醉了,酒瓶从手中脱落,滚在了地上。他身体歪倒,躺在了冰凉凉的瓷砖上,渐渐阖上了眼睛。

因为今天是裴些高考,所以裴遇生特地请了两天假赶回了绍河。

但是从叶周益那里听到了解听免根本没去考试的消息,裴些气愤又心焦,于是第一天考完后,除了裴些和裴遇生,还有解晖与穆惠安,全部出动开始寻找解听免。

裴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急得都要哭了:“他究竟去哪里了!”

裴遇生拧眉思索了少顷,忽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把扣住裴些的手腕,嘶喊:“走,去徐邀家,你是不是去过一次?快带路!”

裴些一愣,顿时觉得非常有可能,赶紧拦车赶了过去。

他们没有钥匙,还拽过来一个开锁的,甫一进入屋内就闻到了浓郁的酒味和刺鼻的烟味。裴些用手扇了扇缭绕的烟雾,直接奔向了徐邀房间。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满屋的狼藉,以及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躺在了地上。

他头发都长到了脖颈,也蓄了胡子,和以前相比几乎完全是两个人,裴些都要不敢认了,但在徐邀家里浑浑噩噩度日的颓废之人,只能是解听免。

裴遇生将解听免从地上抱起来,他即便喝醉了也还在兀自喃喃着醉语:“芬兰……我带你去芬兰……”

裴遇生和裴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不解。但解听免也无法给他们解惑,裴遇生只好将他放在了床上。

如果不是解听免已经醉倒了,他定要给他一拳,再冲着他耳朵喊:“你清醒点!徐邀已经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伤害自己的身体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徐邀又不可能因为你每天买醉心疼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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