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浮游+番外(254)

裴遇生实在放心不下解听免,还想再劝慰,而裴些拽了拽他的袖子,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也是暗哑的:“算了,他是肯定不会将徐邀交给我们的,倘若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就一直跟着他吧。”

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

——

解听免似乎既镇定又不镇定。

除了一些必要的开口,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整个人沉默得仿佛是一个失语之人。

可他没有再哭过了,几乎是冷漠地为徐邀选定了墓地,又将他带去了殡仪馆,妥善又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他所有的后事。

在大火燃烧起来的那一刻,站在外面的裴些登时就承受不住了,又窝在裴遇生怀里痛哭,险些昏厥,而解听免却一直低着头站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块地砖。

徐邀头七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三人身着一身漆黑的衣服,打着伞站在墓碑前,为他送上了一株百合花。

黑白遗照上,徐邀正温柔地笑着,仿佛正在地下对他们展颜一笑,向他们道别过往、不得相见。

几天后雪消融了,一中又恢复了正常上课。在复课的前一晚,解听免打着手电筒,几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一中全部找遍了,但就是寻不到那枚被徐邀扔掉的戒指。

在天将明的时候,解听免放弃了,也许那枚戒指就像是他和徐邀的关系——有缘无分。

——

解听免没有再来上过学了。

他请了很长时间的假,老师还特地询问了穆惠安和解晖,他们早就着急死了,但就是找不到解听免,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其实很好猜的,解听免就一直待在徐邀的家里。

饿了就点外卖,渴了就喝酒,反正他订了两大箱,喝完了就再买,以及一抽屉的香烟。

他每天没有什么消遣,醒着的时候他只会做两件事。

要么打开手机,不厌其烦地浏览以前和徐邀所有的聊天记录,要么就时不时将徐邀的房间翻一翻,寻找他生活留下的痕迹。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徐邀并没有死亡。因为聊天的谈笑内容就仿佛是最有力的佐证,两人的距离好像只有一部手机,并不遥远、并不沧海桑田。

他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起初他并没有觉得它有什么独特之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猫腻——因为它太厚了,只是攥一下就能立刻感到很奇怪,待他打开之后就明白了。

这是一本徐邀“记录”了父母留给他话语的本子。

看得出来孟疏元和徐恒都很喜欢给徐邀留字条,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家很拮据的缘故,手机并不能做到人手一个,毕竟直到徐邀去世,他都还在用着早就淘汰的老款。

解听免有想过给徐邀买一个新的,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为了方便联系还是换一部崭新好用的比较好,不过这个提议他还未向徐邀说出就被他扼杀了。

孟疏元没留什么遗物给徐邀,那部手机是孟疏元以前用的,在孟疏元去世后,这部手机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所以即便他买了,徐邀多半也不会用,估计就“供”在床头柜当摆设了。

笔记本已经没有多少空页了,前面贴有徐恒和孟疏元的,还未过十分之一,后面就只有孟疏元的了,再根据右上角写下的日期,符合徐邀所说的徐恒去世的日子。

不过无论是谁,他们对徐邀所说的内容基本大差不差,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中叮嘱的鸡毛蒜皮小事,可即便如此,徐邀也视若珍宝。

其实解听免不知道,徐邀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会将父母写给他的便签纸都留存下来,才几岁大的他哪里会有这个意识,他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并开始付诸行动,是在徐恒逝世之后。

但是徐恒写给他的字条徐邀早就不记得扔哪里去了,更有可能早就丢到垃圾桶里了。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一眼扫过去之后就完全无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想到留下来呢?

不过也是幸运,徐邀最后全部找回来了,是在他父母房间的一套相册里。

是因为徐恒素来有一个习惯,就是将他写给孟疏元和徐邀的便签纸都保存下来。只是徐恒可不会记录日期,写在笔记本上的时期,那是徐邀拼命回忆慢慢想起来的,但并不完全准确,不过还能寻回来,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此后,徐邀就一直培养自己这个习惯,不过严格来说也不算培养,算是“子承父业”。

可这些解听免就不可能会知道了,徐邀从未对他提过,往后也没有机会再说了,毕竟他人早就化为了一抔黄土,若实在想知道,还不如指望徐邀会给他托梦比较好。

虽然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但这些离解听免却很遥远,而且他从未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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