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湛默中,终于有人打破了死寂。
解听免阴沉沉地凝视着他,眸色就像凝了霜一样,良久,缓缓吐出,一字一句:“是你吗?”
徐邀歪头疑惑,见招拆招:“你在说什么?”
解听免阴鸷道:“你的演技一如既往地还是那么好。”
徐邀笑意不改,滴水不漏:“解总,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请您说明白点。”
两个人一问一答,已经来了两个来回,但是每一句话的说出,都能让裴些吓得腿肚子直打颤,慌得手心全是汗。
解听免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桌上的手机拿起,面无表情地对裴些说道:“我不吃了,先走了,文件你先看着,我明天再和你聊。”话毕,拽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朝玄关走去。
重重“砰”的一声轰然响起,将两人都吓得一抖。
裴些这回才是真要狠狠地拍胸口,如释重负道:“我的天啊,就刚刚短短的几分钟,我觉得我要折寿了,还好他没有怀……”
徐邀猝不及防地打断他,面色阴冷沉重:“他起疑心了。”
裴些一怔,连忙坐直了,慌张道:“不可能吧……他不是都走了吗,应该是没怀疑的意思吧,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你……”
一道重重的敲门声乍然又打断了裴些的话语,而且一听这声音就能听出来敲门之人是有多烦躁不耐。
裴些愣住:“谁啊……”
他起身,朝大门走去。
因为叩门声一直未曾间断,感觉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似的,裴些一时仓惶都忘了看猫眼,一打开发现赫然就是去而复返的解听免!
解听免的脸色极度不好看,感觉下一秒就要杀人,他推开挡在门口的裴些,大步流星直奔徐邀而去。
裴些惊骇,不假思索:“解听免!你做什么!”
徐邀也怔住了,就看着解听免一脸森然地来到他身边,并且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拽起,一点也不怜惜地往门口拖过去。
他的力道一直都很大,更不用说还下了死手,被攫住的手腕就仿佛是被钢筋扭住了一样。
徐邀顿时痛得脸一白,脱口而出:“疼……”
可是就算如此,也没有换得解听免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的嘴唇附在了徐邀的耳边,气息仿佛毒蛇一样在他耳廓缠绕,轻轻说:“你没有资格引起我的心疼,但是,倘若你是他的话……”
徐邀没有被解听免握住的手猝然瑟缩一下。
“那你就有资格了。”
徐邀的瞳孔缓缓扩张。
眼看徐邀就要被解听免拽向了电梯,裴些赶紧换鞋跟上,冲他们大喊:“解听免!你要带俞西客去哪里?!”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解听免将徐邀拖了进去,语气忽然变得云淡风轻起来:“东郊墓园。”
这一瞬间,裴些和徐邀都下意识展现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皆悚然一惊,倏地打了寒颤。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刻,裴些成功挤了进去。但他不敢靠近,解听免此时周遭的气压实在是太恐怖了,只能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
“砰”的一声,解听免将徐邀重重地压在了电梯厢上,徐邀吃痛,怒不可遏地瞪向解听免。
解听免伸手,正如他方才所说,没有确定他是徐邀之前,他就不会引起他的半分怜惜,所以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疼得徐邀险些以为下巴要脱臼了。
只听见解听免阴郁地吐字:“俞西客,你不是什么都听不懂吗?没关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倘若你按照我的命令将此事做了,那我就不怀疑你。”
徐邀狠狠挣脱解听免的桎梏,冲他怒吼:“解听免!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啊?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不要打哑谜好不好!我根本搞不懂你现在在做什么!”
“很不错,”解听免平静地鼓起掌,淡然从容道,“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维持人设,你的演技比起十二年前真的是青出于蓝,真不愧是……把我骗了大半年的人。不过也是,一边隐藏病情一边继续与我谈笑风生,难度可比现在大多了,你说是吧?”
徐邀皱起眉,“不理解”道:“十二年前?隐瞒病情?谈笑风生?什么鬼?”
话毕,他突然“恍然大悟”:“我总算明白了,你居然怀疑我就是那个过世了十二年烧得只剩一把骨灰的那个死人?”
又随即“不可置信”道:“解听免,你疯了吗!你不觉得这过于扯淡了吗?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你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
裴些攥着徐邀大衣的手一抖,忽然发现徐邀还真的是狠,骂起自己来也毫不客气,一点也不心软。
“哼,”解听免冷笑一声,他缓缓靠近,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徐邀的眼珠,“你的演技太好了,我已经看不出来是真还是假了。但是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测验你,如果你真的连这关都过得了的话,我就信你是俞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