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让太子党的其他成员不明所以,以为他这么做是经过索额图的授意。
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太子党的成员不明真相,去效仿徐乾学一起上折子弹劾明珠。
这样的事儿。
一个弄不好就会失控,从而造成大规模的连锁反应。
甚至。
有可能会引起整个太子党和大阿哥党之间的火拼。
徐乾学这样明显的无组织无纪律。
绝对是一种极度危险和愚蠢的行为。
他的做法火急火燎,太过于急切了。
索额图甚至感觉自己嗅到了一股毛皮烧糊了的味道。
不用说。
这个徐乾学。
开始失控了。
“索相听我一句,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样没有节操的反复无常之人,就算再有才华也用不得,说不定哪天就会来个反水一击,还是早作打算,清理门户吧。”
明珠瞥了一眼索额图。
沉默了片刻。
缓缓的放下手里的五彩定窑茶盅。
语气微妙的道。
其实徐乾学这个人,他也是知道的。
科举探花郎出生,学问和才华嘛,自然是有的。
但是为人却很轻率,性子反复无常。
其为官之后,先是依附于自己这边儿的大阿哥党,反对索额图的太子派。
后来,又脱离大阿哥派系,自成一系,和大阿哥党北党抗衡。
之后获罪。
被皇上贬黜之后,徐乾学又转而加入了索额图的太子派,和熊赐履一行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反对自己。
若是如此,也还就罢了。
但其之后还是不消停。
后来跟了索额图之后,依旧不忠诚,又继续在太子党和大阿哥党两大派系之间反复横跳。
哪边儿有好处,他就上哪边儿,毫无节操和忠诚可言。
这样的投机之辈。
明珠自然不喜欢。
“这事儿,皇上那边儿是个什么态度?”
对于明珠的建议。
索额图并没有即刻表态。
毕竟。
徐乾学的问题,是太子派内部的事儿,私下再处置就是了。
索额图随口将话题一转。
转而问起了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
“皇上那边儿,目前对所有弹劾的奏折一律都是留中不发,还没有明确的表态。”
明珠挑了挑眉。
语气不置可否。
“看来这回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下面人再多吵一吵。等这把火彻底烧旺了,一切都摊开明朗了,汇集更多的证据再处置呢。”
索额图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
端起桌子上的黄玉缠青竹枝的兔毫盏。
打量着上面绘制的纤毫毕现的青竹枝儿。
良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语气有些感慨的道:
“呵呵,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你之后,就该是我了。想不到这双眼花翎才到手几天功夫,还没捂热乎呢,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要狡兔死走狗烹了。”
索额图和康熙君臣多年。
一听明珠的话。
瞬间便明白了康熙把弹劾折子留中不发的用意。
内心不由的一个激灵。
这样留中不发,明显就是默许了朝臣们继续弹劾攻击明珠。
再通过被弹劾的明珠粮草账目的事件带出自己。
环环相扣。
等往后,开始有人弹劾起自己的问题。
再一箭双雕,两厢一并处置。
皇上如今的这一招将折子全部压下,引而不发。
确实够高明,也够狠辣。
“索相严重了,君臣之间,这不都是常事儿么。”
明珠把玩着右手上的黄玉仙鹤纹扳指。
勾唇一笑。
语气不以为意的道:
“我想皇上这回应该还不至于兔死狗烹。只是你赫舍里氏和我纳兰氏占据太多朝廷高位,门生故吏遍布大清各个州府。又加上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如今年纪渐长,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自然会让皇上感到威胁。所以,皇上想要平衡朝政和各方势力,适当的削减咱们手底下的班底,也是必然的。”
说道最后。
明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色。
语气笃定的道:
“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平衡’二字,起起落落,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宫里的贵妃娘娘平安无事,索相你就不会有事。索相无事,那我明珠这次自然也可以轻松过关了。”
“呵呵,还是明相通透。”
听了明珠的话。
索额图不由的眯了眯眼。
轻轻地点头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