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领命离去,萧北珩又问道:“安州和渝州的援军到哪里了?”
人群中走出名副将道:“启奏陛下,渝州太守郭信元的军队因大雪封路,停在中州。只有安州太守军队正按计划向这边行进,在半月后到达。”
“果然还是寡人的国丈靠得住,”萧北珩微笑着伸手揽过苏茉的腰,“那个郭信元,当初讨伐永德帝时他就曾和国丈交战过,如今表面效忠于寡人,却又借口大雪封路停在半道,莫非是想看寡人和萧濯的交战结果来决定往哪边倒么。”
苏茉勉强笑道:“陛下此处有十七万大军,那五万渝州军本来距离也远,确实指望不上。”
“说的也是,”萧北珩道,“等国丈到这里时,寡人应该已彻底歼灭萧濯了。”
后面一众将领不失时机,纷纷变着花样开始称赞萧北珩,有个定北军的将领道:“陛下计谋百出,盖世无双。就是大将军也要甘拜下风啊。”
“大将军?”
萧北珩放开苏茉,轻轻拍了拍头:“寡人都把这件事忘记了。赵牧可押到京城了么,这都已经有十余日了,怎么一直没有回信?”
他睡眠极差,总会被噩梦惊醒,精神也萎靡不振,一直靠喝补气血的药支撑着精神。若不是这次正好有人提起大将军,他都忘记了赵牧的事情。
众将领都答不出,最后有个机灵的将领道:“陛下,前段时日不是下了两天两夜大雪么,必是在路上耽搁了。如今雪已融化,应该不日就有回报。”
萧北珩含糊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派两个心腹押送赵牧去京城,是想让他们半路杀掉赵牧,以绝后患。可是都过去十多天了,两人还没来回报,不会真的押着赵牧去京城了吧?
回到大营后,一名燕将上前迎接,道:“陛下,刚刚京城来了使者,正在御帐内等候。”
萧北珩进入御帐,看到来人相貌,竟是乔装打扮成使者模样的林魁,不禁大吃一惊,转身对帐内侍从道:“暂且回避。”
待帐内只剩下他和使者,萧北珩坐下道:“林魁,你怎么来了?”
林魁早已等得心急火燎,见四下无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哭道:“陛下,微臣无能,让您失望了。”
萧北珩见林魁痛哭流涕,知道绝非好事,怒道:“不要只是废话,快告诉寡人发生了什么事。”
林魁哭道:“微臣罪该万死,京……京城已落入他人之手了。”
萧北珩面色大变,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起身上前,一把揪住林魁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林魁觉得衣领紧得胸口都发闷了,勉强说道:“是赵……赵牧,他把京城占了。”
“怎么会,他……我不是吩咐你要紧闭四门吗,还有……京城那么多守军都在做什么呢?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占得了京城?”
萧北珩连珠炮一样发问,把林魁吼得晕头转向,连声道:“陛下息怒,听微臣解释啊!”萧北珩松开他衣领,把他推了个趔趄,道:“快讲!”
原来萧北珩兵发胜京,留林魁把守京城,由他统管京城守军。林魁确实也按照萧北珩的吩咐小心看守,一直无事。
在一个雪后深夜,赵牧和数十名西戎军士攀城墙进入城内,被城内巡逻的士兵发现,立刻通知林魁。林魁以为自己手头有数千守军,收拾几十个敌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便调集守军前去围剿。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牧振臂一呼,守军便反了一半。当两军对峙时,闻讯赶来的丞相和六部官员不但没帮他,反而落井下石,当场陈述萧北珩弑父篡位的罪状,令剩余的守军也倒向赵牧。
林魁眼见大势已去,在亲信的护卫下杀出条血路,一路狂奔来找萧北珩报信。
听完林魁的陈述,萧北珩感觉头晕眼花,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里,扶额道:“到底还是低估了赵牧这个老家伙。”
林魁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双手抱住萧北珩的腿哭道:“陛下,微臣自知犯下大错,万死不足以谢罪,但又怕陛下不知此事,故苟且偷生来报陛下……”
萧北珩摇了摇头,把手放在林魁的肩膀上:“这件事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低估了赵牧此人。只是那件事你……都知道了?”
林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摇头道:“陛下,那帮人都是叛贼。他们和赵牧都是向着萧濯的,我绝不相信陛下会做这种事,他们都是信口雌黄。”
萧北珩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真的呢?”
林魁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抬眸看向萧北珩,先是露出惊恐的眼神,随即又低下头,额头触地有声:“陛下,微臣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随您左右,生是陛下的人,死也是陛下的鬼。若有半点虚假,陛下现在就可斩下我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