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如今好不容易安全了,我就让他多睡会儿。”沈月晞赶忙摇头,脸上不自然地泛起红晕。
一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她就心虚得很。
冯老太太笑着点头,对冯章说道:“是个体贴丈夫的人呐。”
冯章似懂非懂,附和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夸赞她可担当不起,想到萧濯被她欺负成那样,沈月晞更不抬头了,赶紧夹起饼吃。
吃过饭后,冯章风风火火地把虎皮放到车上。
沈月晞刚一出大门口,便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惊讶地看向萧濯:“夫君,你何时起来的?”
记得出门的时候,萧濯还在沉睡中,怎么一会儿功夫,人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了。
“刚起,”萧濯递过来一顶幂篱,“把这个带上。”
沈月晞略加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从知道自己的容貌不俗后,便知她的容貌于身份来说,是个拖累,所以在萧濯递过来时,她很快接过来带上。
撩开幂篱的一角,她对萧濯道:
“夫君,你身上有伤,还是快快回去休息吧。”
村子里的人已经陆续出门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逃犯,不宜被更多人看到,行事还是谨慎为好。
萧濯颔首,抬手给沈月晞正了正幂篱,目送两人离开。
夏日炎炎,蝉鸣不歇,一早上刚出门就热了起来,沈月晞和冯章两人正赶着骡车晃晃悠悠地往城门方向行进。
待到了县城,沈月晞注意到和昨夜进城不同,城门前多了一群穿着银白软甲的官兵,严兵整甲,枪刀映日。
她一见这阵仗,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来。不会是和萧濯有关吧?
这时候骡车已经接近城门,很多人聚集在城门口,能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
“布告上的山匪谁见过,速速报来!”
冯章在车外对她道:“裴娘子,是县衙悬赏捉拿附近的山匪。”
听说是缉拿山匪,沈月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拍了拍车厢道:“冯大哥,先停一下,我下去看看。”
之前冯章说过,大梁村附近确实有山匪。她也打算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冯章停稳了车,沈月晞跳下,穿过人群,往前面挤去,想要前去看看通告上的山匪长的什么模样。
她挤到人群中间时,人群里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县太爷,这上面是何人?”
只听人群中有个人先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然后操着一副官腔道:
“此人乃朝廷通缉的重犯山匪,在羁押回京途中杀死官差并逃脱,已经到了咱们这里。此人穷凶极恶,杀人如麻,还请各位父老乡亲见到务必报与朝廷,以免他伤害无辜之人。”
“杀死官差啊,”人群中有人惊叹,“真是罪大恶极。”
沈月晞心中一动,这山匪居然如此凶残,连官差都敢袭击,看来真是个凶残嗜杀之徒。连县令都要亲自出来坐镇。
随后县令又继续说:“若谁敢私藏山匪,轻则连坐,重则弃市,尔等可记好了,一旦遇到可疑之人,速速报与官府。”
一听是砍头的事,众人忙不迭地表示:“官爷请放心,我等草民,哪里敢私藏朝廷重犯,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报与大人。”
沈月晞站在人群中,暗自琢磨。
按县令所言,这山匪是在羁押回京途中杀死官差,说明他不是冯章口中的本地山匪。
她挤过人群,朝城墙上贴着的布告走去。
但布告之前围观者众多,她只能在后面努力地踮起脚跟,伸长脖子往前望去。
她的身高在女子当中并不算矮,可前面大多都是男子,她放进人群里反而显得娇小可人,只能看见别人的肩膀。
正想跳起来看,前方有两个男子说起话来。
“没想到这么好的一张皮囊,却要去做那犯法之事,白瞎了一张好脸。”一个书生摇头可惜。
他旁边的一个卖货郎咂咂嘴道:“现在做山匪都要看脸了,我等屁民还怎么过日子。”
沈月晞心下诧异,难道说这个山匪还有一副好皮囊?
“瞎说什么,我可是听前面有位秀才念了上面的字,那可是朝廷明令捉拿的山匪。”
在这个九成不识字的大燕朝,布告上的内容能看懂的人寥寥无几,都是让一些识字的学子来读。
这人所说想必错不了。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卖货郎摇头叹气。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沈月晞往前挤了挤,来到说话的那两人跟前,向那个卖货郎打探,“敢问这位大哥,这是何时贴上的布告。”
清泉流淌般的嗓音,顿时让周围的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