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家家都养鸡,天刚浮出一缕白光,公鸡打鸣声便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一两声犬吠,让人想要多睡会儿都难。
沈月晞本不想起床。尽管床铺很粗陋,但对她来讲,已经是足够舒适了。想要多睡会儿。可是一想到今天要进城办事,赖床是绝对不行的。
她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先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睡姿。
果然,又是用最习惯的姿势醒来了。
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晚上被子盖得多好,早上一醒,保证是被子已卷成一团抱在她怀里,一条腿骑在被子上。
要是被子是一个人的话,保证会被她折腾得欲哭无泪。
虽然穿越了,这个习惯也依然没改掉啊。
她惬意地弯曲着腿在被子上使劲蹭了蹭,又用力搂了搂被子。
忽然她身子一僵,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压在腿下的东西既暖又硬,不像是棉被。
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一个激灵,倏地睁开眼,一下清醒了过来,往下看去。
一条修长有劲的大长腿,是萧濯的腿,她……她……她刚才骑着的是萧濯的大腿。
她连忙看向两人之间,才发现薄薄的被子就在两人的身体中间,早已挤成一条。她现在正紧贴着萧濯,腿骑在他的腿上,手抱着他的胸口。
而且她现在基本是独占整张床,萧濯整个人都已被她挤到了床边上,要再往外一点,身子就得悬空了。
萧濯本就受着伤,此时更显得可怜兮兮,像个受气包一样。
沈月晞触电一般将手脚缩了回来,心虚地朝萧濯看了一眼,后者呼吸匀净,还在沉睡中。只是脸色潮红,再仔细一看,连耳垂都是红的。
罪过罪过。
这一切显然是她的错。晚上把被子都抢光了,导致萧濯受了凉,发了烧,太过意不去了。
她伸出手贴在萧濯的额头上。
可手心传来的温度并不热,阵阵的酥麻感,她怕惊醒了萧濯,赶忙收回来。
奇怪,明明没发烧,为何萧濯的脸色这么红?
不是大夫,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摸不着头绪,应该是跟那伤口有关,她目光投向伤口处,也还好,没有什么变化。
想不明白,还是等着大夫来诊治吧。
沈月晞小心翼翼地起身,把被子展开给萧濯盖上,悄悄跨过他的腰间,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给萧濯掖了掖被角,这才蹑手蹑脚地穿衣。
今天还要给萧濯请大夫来,她也不敢耽搁了,飞快地穿好衣服,
她原来的衣裳早已破烂不堪,今日依然穿着冯老太太送她的那身男子衣裳。头发按照昨夜进城的样子束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她这才踏出房门。
她轻掩上房门的同时,躺在床上的萧濯慢慢睁开了双眼。
于练武之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
沈月晞整个晚上都不老实,总要贴着他。他越往床边去,她越往上凑,没办法只好搬她回去,结果她嘟囔一声,翻身又贴过来。
反复几次,最后他也没办法,只能由她了。
听着门外沈月晞和冯老太太的对话,萧濯捏了捏眉间,脸上没有以往的平静。冷漠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羞赧。
第19章 县城门口
沈月晞出了房门,揉了揉脸颊,打着哈欠朝外屋走去。
村子里的人一听公鸡打鸣便早早地起来去田地里了,冯老太太正在忙活,早餐已准备好了,招呼她吃饭。
“裴娘子起来了,”冯老太太把手中的菜盘放在桌上,“快来吃饭,吃完好进城。”
今早的饭菜比起昨天明显丰盛,桌中央是一摞香气扑鼻的葱花油饼,一小盆米饭,还有两小碟咸菜,加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蔬菜汤。这是冯老太太为了感谢他们特意改善了一下伙食,平日里母子二人昨天那种清汤寡水才是日常。
沈月晞梳洗完毕后,坐到桌前。冯老太太夹了一张葱花油饼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笑得满脸褶皱:
“这是我一大早烙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沈月晞并不着急吃,而是先将饼分了一半给冯老太太:“您也吃。”
冯老太太接过油饼放在碗里,笑眯眯地看着沈月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过长得如此标致的女子,不但待人和善,又温婉淑静,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坐在一旁的冯章大口大口地吃着饼,嘴里说着:“娘,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葱花饼了,今儿个可是沾了裴公子和裴娘子的福气了。”
冯老太太道:“裴公子救了你的命,娘自然要多做些可口的饭菜。”
“裴娘子,你夫君还没有起吗?”冯章一边拿勺子盛饭,一边问沈月晞,“还是说伤口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