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山眠:“明白,就是等死和快点死的区别。”
秦倦皱眉,终于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温山眠的额头:“说自己的时候一定要这么狠?你不心疼, 就当没有人心疼是吧?”
温山眠捂住额头:“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也只是一种假设……”
秦倦:“不许。”
沃尔滋震住:“……!!两位朋友,你们多看看我啊!一年半载变成一两天, 不觉得可惜吗?我们可是连你为什么异种化那么快都不清楚啊!连异种化的原因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 这个一两天也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变数……”
温山眠摇头,瞥了先生一眼,改变了一下口风:“不是一年半载和一两天,是有希望治好和没有希望啊。”
“至于为什么异种化这么快。”这完全不是温山眠能考虑的问题,他既不是医生,对布拉特又没有那么了解,眼下还失去了能做好这两件事的时间。
“这个就得麻烦您了。”于是,温山眠朝沃尔滋笑笑。
让沃尔滋一愣。
……怎么说呢,他最开始被秦倦挟持来治疗温山眠的时候,对这个人类其实是比较排斥的。
不管怎么说,他都同一个纯血血族走在一起,光这一点,就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就在荆棘时代,甘愿为血族鱼肉的人类他可见过太多了。
以至于沃尔滋很多时候,面对有关温山眠的身体问题,思考得更多的反而是秦倦。
比如说,最快、最好的治疗方法其实就是秦倦的血液,而按理说,一位医生应该立刻建议采纳这种方法。
但沃尔滋没有,他在思考治病之外的事情。比如,他担心温山眠接受纯血血族的血液之后,成为新的纯血血族,可能会给眼下这个好不容易安定的世界,带去不可磨灭的影响。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温山眠用这样的方式。
再比如说保守治疗和去一去古堡这件事。
手稿的主人提出,布拉特的构造和他们想的可能不一样,古堡里可能藏有血清之后,介于他本人于布拉特的重要性,管理处其实经常会想办法派人去古堡附近看一看。
虽然那个古堡复杂,他们始终没有进展,可眼下有秦倦这样的纯血血族在,几乎等同于能解决大半麻烦。
也就是说,秦倦如果去了,大概率是可以成功进入古堡的。
可他还是因为担心这个人类在半途出问题,让纯血血族暴怒后一发不可收拾,从而潜意识希望他能接受保守治疗。
……说实话,这是非常不合格的医生思维。
他没有将患者的身体摆在第一位,甚至希望将患者置于不安全之地,来谋求一些别的东西。
可温山眠也不知道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医生,没有意识到他的失职,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在这种时候还能这样对几次三番阻拦他的自己笑,并赋予信任。
这让沃尔滋感到狼狈。
而更让他狼狈的是,他所有的想法,都是逃不过秦倦的眼睛的。
可对方对于他这种种念头……依旧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像从一开始对除了温山眠以外的生物,就不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比狼狈更令人难堪的,也许就是他人从一开始就对你不抱有更好的预期。
“我明白了。”沃尔滋清了清嗓子,伸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间:“我想办法去调查,我想办法。但是在这之前,有些事要和你们说清楚,想进古堡所在的碎岛,这不是我一个人准许就可以的,也绝对不可能让你们两个单独进去,我们至少得去一趟集中岛……”
“都听您安排。”温山眠说。
秦倦听见温山眠的话音,才第一次耐人寻味地看向沃尔滋。
沃尔滋额角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对方坦诚的信任让他之前的偏心变得万分刺眼。
仔细想一想,这真的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而他是人类的医生啊。
这让他想起了他当年为什么会在诸多武职中,带着半血族强悍的体质,选择成为了一名医生。
那是因为他的制造者告诉他,以他身上半血族的血液,只有成为一位人类医生,才能时时刻刻谨记自己当年愿意接受实验,变为半血族的初衷。
- -“我不相信所有拥有强大能力的人类最终都会失去人性,我也不相信成为血族以后,被扩大的只有人类的贪婪。如果我的实验成功了,我一定会时刻记得,我是为了救人,才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
- -“医生是最合适的职业。”
思绪再回到当下,理智也同时回笼,沃尔滋思索了片刻,说:“行吧,给我三天的时间。”
*
三天,不算长也不算短。
以温山眠当下的情况,可以接受,但还是有危险的- -倘若沃尔滋医生有什么异心,这拖延的三天很有可能会害死温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