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音抿起唇笑,是啊,那样矜贵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有零钱。
她不至于无情到视而不见,从包里掏了一百块给他,两分钟后席庭越再出来,手里跟她一样拿了签。
俩人按照指示往解签处走,有些距离,路上静默,尤音也没什么话跟他说。
倒是他先问:“你的是什么签?”
尤音这才仔细看那签,签上写着:【03 上上签】
上上签呀,尤音心情变好,跟他说:“上上签。”
席庭越垂眸看自己签,闭嘴不语。
解签处是个上了年纪的僧人,拿过尤音的签后问:“求什么?”
尤音想了想,大方说:“想求学业和姻缘。”
话音一落,两步远外的男人淡淡掀起眼皮,眸内情绪不明。
僧人给了她一张签文,薄薄一张,上面写着首诗词,僧人只说了四个字:“得偿所愿。”
果然是上上签,尤音道谢:“谢谢大师。”
之后到席庭越,同样的流程,尤音没听清他求的什么,只听见僧人说的:“苦尽甘来。”
席庭越垂首,看向那张印刷出来的黄纸,【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虽是中平签,但这个寓意于他而言已是上上签,但愿真能苦尽甘来。
尤音等他走近,开口:“我还想再走走,你先回去。”
席庭越将纸折好,收进口袋,再抬眼看她,语气不紧不慢:“我也想走走。”
“......”尤音无语,直接道:“我想一个人走。”
“人多,不安全,我既然答应祁夏,就该把事情做好。”
尤音不管他了,离开寺庙。
凌云寺位置正处山头正中,围绕四周建有散步道,一边是被爬山虎布满的红墙,另一边是透过老树树干可见的小镇风光,头顶是遮天蔽日的庞大树冠,夏天来这散步应当会很舒服。
这会香火味足,飘出高墙。
可惜就是有点太浓,不然尤音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味道,可能跟一直在用的助眠精油有关,她闻见檀香味会觉得内心平缓舒服,无欲无求。
气氛使然,尤音想说说话,而现在能听她说话的只有身后半米远的男人,她轻声说:“你说,人有信仰是不是挺好的?”
她以前不信佛,现在也不信,但她喜欢这个氛围,有时候想想有信仰是一件不错的事,无论现实中遇到多大的困难,心里总会有一股力量支持着自己。
也算是一种寄托,希望通过鬼神寄托美好愿望,如果真有来生转世这种说法,她希望她还能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他们一家人一定要陪伴得再久一点。
席庭越加快一步,和她并肩,尤音看过来,几秒后视线再收回去,慢慢走着。
他问:“你所理解的信仰是什么?”
尤音用自己的理解说:“能给自己支持的力量,无论是宗教抑或人和事。”
席庭越点头,嗓音轻淡:“有信仰确实挺好。”
他转头看,女孩神情坚定,与半年多前差异明显,并且几乎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席庭越觉得他有时候是在探寻宝藏,有阻碍也会迷路,可离宝藏越近,光芒越盛,想要往里的心越兴奋和坚信。
他缓缓说:“我也有信仰。”
尤音问:“你信佛啊?我怎么不知道?”
席庭越眉眼浅淡,目视前方,平静说:“不信。”
尤音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好奇,自顾说:“我也不信。”
他问:“那你信什么。”
没什么不好说,尤音看向前方,“信我自己。”
席庭越闻言低低笑起,笑声清扬。
尤音不解,恨恨瞪他,“你笑什么啊。”
“没有,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哼。”
走了大半圈,俩人不再聊天,一前一后脚步缓慢地走着,是发生这么多事以来难得的平静,气氛祥和。
席庭越看着她白皙透红的侧脸,忽然说:“尤音,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
尤音身形一顿,接着往前,放慢脚步。
从舅舅舅妈嘴里知道事情真相后她一直在逃避,他们没必要说慌,再去追究证实难过的只有自己。
这件事像一根银刺刺在她心头,拔不掉消化不了,随着时间愈长,和她身体融为一体。
可他先提起来了。
席庭越得到默许,缓声说:“是意外,我也确实在车上。”
尤音眼睑半阖,停下来,盯着地上从水泥缝隙破土而出的一株小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