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抬头,天气阴凉,没太阳了,还打伞的意图太明显:“他怎么得罪你了?”
她将伞往上抬了抬,像颗从草堆里长出来的萝卜蹲似的:“一年前吧,我爸打算把我嫁给他求合作的,但他看都没看就拒绝了,我还没嫌弃他年纪大呢。”
江言懂了,这是被伤了自尊心了,情伤。
可陈严渣的那叫个有目共睹,还能因为他伤心,只能说明还是太年轻。
“他还是在看到我之后,才拒绝的。”
可不就是她的身份到位了,长相不到位么?
士可杀不可辱,陈严和她必须死一个,她自己是舍不得死的,所以只好让陈严saygoodbye。
江言笑了笑,说:“那你继续等。”
“再见。”程小姑娘大方的摆了摆手。
当天夜里,狂风大作,雨大的几乎叫人看不清外头的路。
江言不知道自己会等来什么样的结果,她没有预知对方的能力,也没有接到她在等待的那一方的任何电话。
她在床上躺了半天,突然听见滴滴答答的雨点拍在地面上的声音,她打开灯,才发现原来是窗户没关,雨从外面落了进来。
江言翻身下床。
原本她这就要把窗户给拉上的,只是一抬头,发现楼下停了一辆相当熟悉的车,车灯没打,暗暗的隐藏在角落里。
她顿了那么几秒,然后转身下楼去,并且顺道拿了把伞,等走到车旁时,却发现车里没人。江言偏了偏头,然后看见周司白很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手撑着墙壁,全身上下已经湿透。
唯一的亮点,就是惹眼的星火。
他在抽烟。
他还犯了病。
找死无疑。
江言不动声色走过去,说:“不要命了?”
隔着黑暗,她都能感受到,他那弯曲着的,不太挺得直的脊背有多痛苦。
一到下雨,他就会变得狼狈,变成那种,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一类人。
她弯腰,将他的烟头从他嘴里抢下来:“进屋吧。”
周司白却趁此机会,一把握住她的手,气息不太稳的说:“我怕你以后,会后悔,我这个人,比你想象中要糟糕十倍。”
江言忍不住放低声音来:“不会。”
毕竟他们之间,是有真正的八年,从第一次,他在漫漫的宋家火海中放她一条生路,到后来,他亲自救她出火海,完完整整的,八年。
从始到末,如同火焰般炽热。
这把火,已经在她心里扎根灭不掉了。
虽然,周司白把这一切都给忘了。
不过没关系,很多东西,靠自己一人去铭记,足矣。
他看着她,透过黑夜,看得见的是一团一点都不清晰的轮廓:“真不后悔?”
“不后悔。”
“以后就没有机会改主意了。”
“无所谓。”
“为什么?”
她轻声说:“我爱你。”
“可是我……”
江言说:“没关系,没关系,一点喜欢就够了。”
周司白那边没有说话,她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戒指盒,小小的,很精致。
打开来,戒指闪闪亮亮,在漆黑的夜里泛着光。
周司白将戒指拿出来,几次都因为手抖,没有戴成功。
因为紧张,还有病痛。
江言调侃道:“这枚戒指,不会是上次你给苏怡言的那枚吧?”
周司白还在闷声尝试,江言也耐心很足,整整陪着他在外头淋了二十多分钟的雨,等到他顺利把戒指戴进她的手上,他才将他扶起来,说:“进去吧。”
一直到屋里,她抬手,才看见这戒指的样子。
很熟悉,跟她和周司白第一夜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江言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这个你订的?”
“我吩咐助理,他去办的。”
江言笑:“跟我替他说一声谢谢,我很喜欢。”
她一边去替他翻找陈严的睡衣,一边说:“现在很痛吧?早点休息。”
可她只听见一声物体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江言立刻回了头,然后看见周司白倒在了地上。
——
……
婚礼的当天,江言一早就去了婚纱店,店里却发现江言并没有婚车,秉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店长很有礼貌的问她说:“江小姐,需要我送您去现场么?”
她说不用:“我自己开车。”
陈严在店长心中的份量又轻了些,一个连结婚都不愿意负责的男人,根本就不算男人。
江言当然是不知道店长的这些想法的,她只是自顾自换好了婚纱,开车回到陈严的别墅,此刻周司白还躺在床上沉睡着。
她找了医生过来,对方表示他是因为最近操劳太多,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才导致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