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薛忱笑了下,把她的头往里推,边合着门边道,“拜拜。”
“拜拜。”昭瓷挥挥手。
等过半会,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她打开门,走廊里再瞧不到任何身影。
“发生什么了?”她迅速合门,反坐着椅子,问正绞着叶片的石罂花,“你没有事吧?”
“我没事。只是,只是……”石罂花支支吾吾,似是有所顾忌。昭瓷也不催促,晃着椅子等它往下说。
窗帏收卷,原先晴朗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天空晕开墨色,偶尔有几只低飞的蜻蜓掠过。
天愈发阴沉,不晓得过去多久,石罂花终于开口,却没继续之前的“只是”二字:“阿紫说,她提及的报应确实是他们那批人不知死活妄图忤逆天道带来的。”
“她还说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法说。但是你猜到了再问她,她就能够回答。”
昭瓷“嗯”了一声,余光瞥眼窗外,蜻蜓飞得愈发低,斜斜细雨从没关严的窗户内飘来,她起身去关窗。
等许久,没再听到声音,她才问:“那个‘只是’后面要接什么?”
“因为我不太确定,没看清那人的模样,所以没有立刻说。”石罂花先解释,回到之前那样的开头,“只是,”
窗刚关紧,雨势骤然加大,泼泼洒洒,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外边朦胧一片。
“只是阿紫好像被关起来了,状态也不太妙。”石罂花说得很小声。
阿紫不是在青云宗么?
突然的,昭瓷猛然醒悟:“所以,阿紫也在薛家?被我认识的某个人关起来了?”
能让它这番谨慎,开口前还要叠甲,只能是她认识的人之一。
“在薛家的地牢里?”
“不在。”石罂花摇摇头,开了头,再往下说就容易不少,“贺川,是贺川长老把她关起来的。”
远处“嗙”的一声。
昭瓷猝然抬眸望去,纷乱的雨景里,突地跃起一团跳动的烈焰,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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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突如其来□□了。
魔物不知从何聚拢,突然掀起阵猛烈的魔潮。可这魔潮来势汹汹,撤去的却也极快。
自四方赶来的弟子,包括昭瓷,甚至都没来得及出门,便只见片绚烂的银光铺天盖地砸下,一切立时归于寂然。
很快,突然响起侍从们难掩激动的欢呼:
“家主,是家主!”
是吗?
昭瓷微蹙眉,方才神魂隐约间颤动刹那。可那片银光,确实又没有丁点她熟悉的气息。
推门时,似乎感觉到穿过层薄薄的障碍。昭瓷顿住脚步,手在口中一挥,又什么都未发现。
怪事,好像今天哪哪都奇怪。
“再往左边拐,对对,就这里。”石罂花飘在她左右,比手画脚,“你在墙上摸一下,是不是有个凹陷的?按下去。”
未听得任何响声,墙壁一沉,贺川房间的背后现出间巨大的密室。与三七客栈的廊道如出一辙。
“你在这等着,有问题随时靠契约和我联系。”昭瓷没多犹豫,很快地提着裙摆往下走。
甬道狭长幽邃,她刚走进廊道,连头顶唯一的光源都骤然消失。抬头,果见那块石板悄然合上。
明明上回见到阿紫时,她还好端端的,贺川长老也以礼相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确实在密室外布了结界,以防声音泄露。药修擅隐匿,而且贺川人正在玉溪城门处,按道理也没有暴露的可能。但贺川也是药修,实力比她强悍得多。
昭瓷仍谨慎小心地贴着墙往前走,不碰任何东西,也不关心任何声响。
不晓得走了多远,空气间逐渐飘来股铁锈味,偶尔还能听见压抑的咳嗽声。越往里,总算有点光,最先瞧见的就是石板缝间野蛮生长的杂草。
密室内倒无甚特别,典型的薛家地牢布局。可石罂花又说,这不是薛家地牢。它飘来飘去过,两边完全不通。
昭瓷打起精神,愈发小心地往里走。照石罂花的话,这里尽头关押的就是阿紫,受尽酷刑。
属于草木精的气息磅礴散开。这回,她能确认其中的的确确有石罂花的气息。
哒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昭瓷闪身躲进角落里,屏住呼吸,看着光线里逐渐现出个蓬头垢面的身影。青绿衣袍破破烂烂,同抹布似的裹在身上。
“有人吗?救命……”过于尖锐的哭喊刺破耳膜。
昭瓷瞳孔剧缩,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涂珊珊。他们不是前不久才见的吗?但如果真是贺川,也确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就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