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忱!”昭瓷揪住穿过她发间的那只手,狠狠一握,恼火道,“你要再这样,从现在起我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我怎么样了?”薛忱抽出手,转而捏了下她的指节,慢条斯理道,“那我确实想要你对我负责嘛。”
昭瓷扯住他的手指,丢到一旁,恼道:“那是刚刚。现在的话,你哪儿凉快上哪待着。”
“现在这就挺凉快的。”他锲而不舍地将手指放到她脑袋。
都说熟能生巧,放在薛忱身上是正正合适的。
就说话的这么点时间,他已然扎好个垂髫分肖髻,玉簪从正中穿过,垂落的发辫以枚银环扣住,于室内光影里,流转溢彩。
昭瓷对着铜镜,左右一晃脑袋,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薛同志,干得不错。”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刚要开口使唤他,盛着清水的瓷杯便已经递到她面前。等她一口饮尽后,那杯水很快换成碗乌漆嘛黑的药。
“医修开的药。”薛忱解释道。
昭瓷接过,点点头。
上回在瓮城的时候,昭邹也给过她这样的药。估计也是调养身体的吧?
昭瓷没有多想,乖乖巧巧地喝着。刚喝完,放下瓷碗时,她的嘴里便被推了块蜜饯,甜滋滋的。
是她喜欢的口味。
昭瓷惬意眯眼,望着少年关紧装蜜饯的盖子。突然听见他喊道:“昭昭。”声音里好像夹点不明不白的东西。
昭瓷将蜜饯咽下去:“嗯?”
“你会想去哪吗?”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昭瓷以为他说现在,摇摇头:“不会啊,得准备期末考呢。”
“喔,你要是想带我去哪,”她顿了顿,掰着手指数道,“我也可以抽出时间的。笔记的话,之前也整理好了,倒也没有很大的复习压力。”
“我就随口一问。”薛忱笑着一指蜜饯,“喜欢吃就多吃点,就是买来给你的。”
才坐没多久,他就起了身,余光瞄眼窗外,弯腰,替她把被角掖紧,还搬来张床用木几。
“在这等我。”薛忱伸手理着她额边的碎发,长睫遮瞳,温温和和地问道,“不要乱跑行吗?”
“行啊。”昭瓷冲他一眨右眼,比了个“OK”的姿势。
薛忱看不懂,但也能猜着是好的意思,微弯眉眼,放下床帏后才往外走。
隐隐绰绰间,少年的身影逐渐模糊。
随着木门吱呀合上,昭瓷才收回视线,将书本和他的笔记一道摊在桌上,逐字逐句研究。
半晌,她倒突然想起点事,掏出玉牌,对着张纸条拨了通通讯。
“喂?昭昭?”那头传来个很悦耳的女声,是花芷。
良久的沉默。
昭瓷正努力把卡在喉咙里的台词往外挤。
“喂?有人吗?”花芷疑惑地又重复一次。
“有的。”昭瓷总算把字挤出来,明知她看不见,还是对着铜镜露出礼貌僵硬的微笑,“是我昭瓷。你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玉牌那头的人似是一愣,随即轻快道:“有空有空,你说吧。”
开过头,后边的话说出来就容易许多,昭瓷立刻问询:“就是你是不是有支发簪?镶红玉的点翠鎏金银簪,簪身雕蟠螭纹。”
“诶,有的,怎么了?”
“方便问一下你是在哪买到这支发簪的吗?”昭瓷小心翼翼道,生怕没问好显得很冒昧。
万一有哪里弄错,她问得咄咄逼人肯定会让花芷觉着不快。
“不是买的啦,别人送我的。”花芷解释。
别人送的。
那可能真的是哪里弄错了。昭瓷稍许失落,又听见她“唔”了声,接着道:“我记得那人你应当是认识的,叫什么来着?昭邹还是邹昭来着,反正就是这两个字。”
昭瓷:“……”
认识,怎么不认识呢?
被花芷扯着闲聊几句,昭瓷笑得脸都僵时,才挂断玉牌。她没急着收起玉牌,转而拨通昭邹。
但许是他那店铺刚开张,忙活的事多,玉牌又响又震动,老半天了都没人回应。
昭瓷叹口气,只好放下玉牌。打算过会儿再打,他要还不接,便找个时间去他铺子里走一遭。
刚好如果花芷那支发簪是她的,要回来时,怎么也得搞支新的送过去。顺便去首饰铺里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