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姑娘。”
听见这声唤, 昭瓷才收回目光,望向大步而来的管事,安静等他开口。
管事以为她心情不佳,抹了抹额头的汗,抱歉道:“实在没找着您说的发簪。您看要不再描述遍,兴许是我有地方记错了?”
昭瓷耷拉眼尾,正想说话时,身后传来好奇的声音:“什么发簪?”
她回头, 刚好见昭邹大包小包挎着往这走来。
管事立刻将她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听着听着, 昭邹神情愈发古怪。
“没记错吧?”管事小心问道。
昭瓷抿唇:“没有。”
“怪事啊。”管事挠了下脑袋, 叹气, “那我再帮您留意一下,只是您瞧,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
后边的意思不言而喻。
昭瓷也理解, 就不可避免有些难过。她耷拉眼尾, 点头轻声道:“谢谢您。”
管事走后, 她才问昭邹:“哥哥你要去哪儿?收这么多东西。”
昭邹讷讷一笑, 神情稍许不自然, 晃了下手里的包裹,强行镇定:“我托朋友在你们青云宗旁边买了间商铺,过去做生意。你和阿紫都在那。我照顾你, 或者还钱,都挺方便的。”
“我不用你照顾啦。”昭瓷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用荷包装不少灵石递给他,解释道,“青云宗刚发的月俸,你可以拿点还阿紫,再留点做生意。我本来就想去找你,刚好遇着了。”
昭邹没接:“哪有哥哥要妹妹钱的。”
语罢,他一清嗓子,斟酌着语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发簪,是怎么回事啊?”
昭瓷没想隐瞒,如实道:“薛忱给的,但不晓得给谁拿走了,我就拜托管事帮我留意一二。但明天就要走,估计是找不着了。”
她说着稍许沮丧,又想起薛忱好像在闹别扭,真心实意地叹口气。
这口气同把刀似的戳到昭邹。
他站直身体,摸了摸鼻尖:“其实……”
昭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在昭瓷困惑的目光里,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之后去要回来,再解释下好了——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乌龙啊。
昭邹想跳楼的心都有了,玉溪人送发簪是个什么意思,他还是懂的。
“那我先收东西去?”
昭瓷点点头,瞧他不愿意说,便也没再问。
等他走后,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喧闹,贺川长老的声音尤为明显:“当心些,莫要撕了上边的符纸。”
昭瓷好奇地望去,见数只贴着符纸的箱子被缓缓运出。她这才想起,昨天贺川长老同客栈掌柜说过挖掘密室的事。
人真多啊。
昭瓷想,不单有贺川长老,还有一众看热闹的弟子和闻讯而来的瓮城城主,将庭院挤得水泄不通。
“诸位仙师明察,此事当真与小人无关。”掌柜连连道歉,声音响得她隔老远都听得分外清晰。
说完,他又转头向角落的男人,弯腰道:“城主,小人不知这客栈下有密室,绝无半分歹心。”
瓮城城主背手而立,一言不发。
倒是贺川长老和蔼笑道:“莫慌,此事确与你无关。”
昭瓷不大想管这事,也不大想凑这个热闹。正准备回房,却瞧见瓮城城主身侧有团阴影。
她揉揉眼睛,立刻将脚步拐回来,往那头冲去。
该站哪呢?
昭瓷杵在人群边缘,犯了难,每有人动她就往后退,离城主和那只只箱子愈发远。
突然间,胳膊被轻轻揽住。那股力紧接着移到腰间,将她往旁边一带,避开人群的推搡。
“你怎么来凑这个热闹?”困惑的少年音自头顶想起。
话音刚落,她脑袋就落个重物,柔缓地蹭了蹭。腰间的手也是,环着她不放。
昭瓷不自觉缩了下,第一时瞧周遭,见没人注意,这才由着他去了,解释道:“因为看见点不对劲的东西。”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样的。”她小小声开口,将他的手拿下来,欲盖弥彰地移到稍远的地方。
没走几步,又给揪了回来。
昭瓷也不再动,抬眸觑眼身侧的少年。
他今日少见地穿身鹅黄色的广袖衫,腰封收束,勾勒出凌厉紧实的轮廓。金饰从耳后滑出,流转异彩,又被他抬手拨回去。
是真的好看。
她想着,看得可比以前看得肆无忌惮。
许是她目光过分直白,少年玉般的面颊逐渐浮上层薄红。却也没移开视线,沉默着同她对视,瞳仁映点她的模样,温柔又专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