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它再没动作,任由昭瓷俯身捡起。
接住的刹那,昭瓷瞪大眼睛,无意识地绷紧下颌,愣愣看着掌心的花。石罂花也是,傻傻低头,如同复刻她的动作一般。
半晌,石罂花讷讷道:“这绝不可能是我的分身。”
“可它连气息都和你一样的。”昭瓷将它揪到眼皮底,同那朵花放在起比对着,迷茫开口,“你们长得就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朵花好像没有开灵智。
第一次见时,它分明和阿紫同股气息,现在又和石罂花同股。
百变小花?
石罂花不说话,试探地用叶子碰了碰。
刹那间,绿光大闪,那朵花就从昭瓷手里消失。
“这……”石罂花的叶子上上下下拍着自己,支支吾吾,半晌才讷讷道,“我的植核好像补齐了诶。”
宋鸣在碧霞村给她的植核,并非全部,还有大概一成左右没下落。
昭瓷原是想回来多留意。
可石罂花说那点儿不重要,平日也不见异样,她脑子不好,一下就搞忘记了。哪想到会在这,莫名其妙就找到这最后一成。
“所以,它是你的植核,然后变成了你的模样?”昭瓷困惑问道。
“好像不是。”石罂花挠挠叶片,“它应该就是我的一部分——但我真的没有留分身,除了植核也都是完整的啊。”
“而且,”它话语微顿,挥着自己的毛衣针道,“它百年前就在这儿了,可我百年前还在碧霞村呢。”
昭瓷大脑停止运转,快烧干了。
怪事,全都是怪事,她似乎抓住些什么却不能联系在一处。
灰狼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就地坐下。
石罂花也开始织起自己的毛衣,那她要干什么呢?
出又出不去,走又不敢乱走。
昭瓷发了会呆,望眼天,摸摸自己的肚皮,找了块石头坐下,倒不怎么惊慌,就是……
有点饿。
饿着肚子还要思考,她好难。
昭瓷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梳理整件事。
好消息,卯日灯在她手上。
坏消息,没有灯芯卯日灯没用。
更坏的消息,她和卯日灯都到奇怪的地方了。
这是哪?谁在这座山上布阵?那头灰狼是什么身份?
还有刚才那朵……唔,石罂花二号,怎么会同时有阿紫和石罂花的气息?又和植核扯上关系。
原先就积攒一箩筐的疑问,现在更多了。
这段时间,昭瓷发现冥冥之中,有股力会修正这个世界偏离的剧情。
不管剧情的结局怎么样,过程是一定要走的。
昭瓷还记得在三七客栈,阿紫回来拿卯日灯时,说的是:“差点儿把我的宝贝忘了。”
涂珊珊与阿紫相同状况时,说的内容是她该走的剧情。
那有没有可能,变成魔物时的阿紫,拿走卯日灯是想交给魔主?
她用阿紫的躯壳去偷灯,所以被城主认作是精怪;魔化之后将灯交给魔主,符合小说里下属献上卯日灯的剧情。
昭瓷肚子咕噜叫着。
她实在没法继续思考,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笔人。
画的时候脑子空空,画完后,盯着小人脸颊点上不久的痣,昭瓷迟缓眨眼,没懂自己怎么把薛忱给画出来了。
薛忱有发现她丢了吗?
昭瓷尾指微屈,想起前不久她好像才勾了下他的尾指。
远处的枯树林缠着层薄薄的黑雾,在阳光照射下,灰蒙蒙的,显而易见得是整片魔气。
唔,还好被丢到这的是她。
昭瓷撑着脑袋想,微弯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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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红光一闪,巴掌大的凶兽停在薛忱肩膀,正是元气大伤的饕餮。
“幻境和现实反复横跳,还不带任何征兆。”饕餮啧啧赞叹,“许久没见过这样出色的阵法了。”
薛忱仍没回神,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上边似乎仍存抹温热。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他又撩起眼皮,环视周遭过于寂静的树林。
饕餮与他视线同步,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这瓮城也是卧虎藏龙,还有这等人物。若非方才亲眼所见,我还真得以为做了场梦呢。”
薛忱没应声,神色分外冷淡。光线昏暗,他大半张面颊都隐匿在阴影间。
一切恢复正常,树木、青叶、砂砾又都成了能触及的东西。
方才立着灰狼的那块石头旁,花样的沙画安静如初。
薛忱目光微动,乌睫又欲盖弥彰垂下。识海里的那抹联系,已然成了若有若无的状态。
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