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对神魂契都一知半解的,各种传闻喧嚣尘上。
他们至多知道,神魂契是天道的恩赐,能将结契者的性命捆绑于一处,却不知道神魂契本就是用来制衡薛家人的。
为主动方的结契者若想,辅以术法,甚至能直接取另方性命。
只是在神魂契的结法落入薛家人手中后,才成薛家独门拥有。
结神魂契是个意外,但薛忱没想同薛芸解释。
没必要。
“那是我的事,与您无甚关系。”他平静开口,稍顿,因她话语里的嘲意而不悦,“她很好,我确实觉得她很好。但她怎么样,也同您无关,不是么?”
来时还以为薛芸是要问玉溪的状况,或是魔主的下落,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昭瓷有关。
“您要没事我就走了。”薛忱面无波澜,转身往门外走去,“忙,没空和您闲聊。”
在玉溪待的每分每秒,都像催促他回瓮城。
实在是,无聊又令人生厌。
身后薛芸轻嗤一声,他只当没听见。
“别说我没提醒你。”
推门时,薛芸却又骤然开口:“结过神魂契的道侣从没一对善终。”
她嗓音里如覆冰碴:“但在薛家,向来只有道侣能结神魂契。”
……什么?
薛忱动作一顿,愕然回首。
第061章
一阵雷鸣, 细密的雨滴淅淅沥沥下着,四周整片雾蒙。
昭瓷仍躲在树后,神情淡然, 目光短暂停留在地面行走的青线,耐心等着它跑到阿紫的足边。
“夭寿了夭寿了,我这就出来,马上。”昭邹夸张的尖叫透过传音符到她识海中。
昭瓷轻应一声,没再说。
白光骤闪,乌压压的苍穹被劈作两半。
视野里的华服女子等候半晌,仍未见地面有所动静,稍许蹙眉。
突然的, 阿紫面色一变,像是发现什么, 周身气势大涨, 却又猛地阖眼, 瘫软着跌倒在地。
那条迤逦的青线骤然没入她踝侧。
昭邹出来时,正见阿紫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他立时想上前搀扶, 见昭瓷那神情, 却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抱着手里的东西走近, 蹙眉道:“这儿住的是她?”
“不晓得。”昭瓷没拦他查看阿紫的动作, 开口解释, “但她晓得如何开这处密道,显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昭邹探探阿紫鼻息,松口气:“她怎么晕了?”
昭瓷眨眨眼, 面不改色:“不知道诶。”
魔气的事、阿紫像被控制的事,昭瓷没弄清昭邹的好坏, 一律都没说。
雨越下越大,昭瓷的发丝和衣裳都被浸透,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她瞧见昭邹带着东西从里边出来,却没问,与他一道将阿紫扶回去。
“阿紫是一个人住的。”昭邹边推门边解释,突然身上一干,愕然看向昭瓷,摸摸脑袋道,“谢谢。”
昭瓷摇摇头:“不客气。”
阿紫的房间物件不多,整齐亮堂。因着是草木精,她的桌前、架上、角落统统摆满花草,风吹过,便摇曳着轻微作响。
昭瓷没放过昭邹任何神情或动作,可从头到尾,他都没表露半分不对。
而且无意间展露的小动作,都让昭瓷难以置信地熟悉。
好像是真的哥哥。
她想信,又不大敢信。
昭瓷往阿紫嘴里倒药剂,又像处理薛忱身上的魔气那样,照葫芦画瓢,可阿紫还是没醒。
各项体征正常,却没有任何醒的征兆。
他们两待在这怎么都不大合适。
“要不先走吧?”昭邹问道。
昭瓷点点头,往角落丢个藤蔓小人盯着,与他一道离去。
昭邹回柴房,昭瓷回屋里,但两人有短暂是同路的。
又是一片沉默。
到底有几年没见了,就算是真的兄长,昭瓷也确实弄不懂现在该说什么。
但她是这样,昭邹可不是,扯着她从幼时尿床,到长大挂科后爆哭一小时。
各种糗事层出不穷,这语气,这贱兮兮的模样,昭瓷现在万分确定这玩意儿十之八九是她哥。
昭瓷悄悄弯眼,抬手,像两人以前相处的那样,用力给他一拳:“哥哥。”
“谋杀亲哥啦。”昭邹夸张地叫道,揉了揉她的脑门,温声问道,“我走后,你过得还好吗?”
昭瓷狠狠点头,猛然往他身上扑去。
“昭昭你要拿体重压死我吗?”昭邹边托住她,边嚷嚷道。
“好久不见呀,哥哥。”昭瓷摇摇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