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阿紫轻轻道,见她这样的神情,倒不像第一回那般发怵, 在前边带路。“昭姑娘这边请。”
阿紫带着她下楼梯,穿过长长的回廊, 又在转角处拐弯,最终来到三七客栈后方的柴房门口。
她左右环视,叩门道:“阿兄。”
“嗯。”低沉的男声响起。
这个声音……
昭瓷眸中稍露愕然。
来这之后,她想起原本的世界确实越来越少。
更何况是已故的兄长,就算在现代,她都会刻意不去想。
没想到在这,有人声音会如此一样。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昏暗无光。
很快,青年挺拔的身姿从阴影后显露,望眼阿紫,吊儿郎当喊道:“阿紫。”
五官很明显地同她现代那张脸相似。
昭瓷难以置信瞪大双眸,又迅速垂首,盯着地上摇曳的花草。
青年目光往后一瞧,好奇问:“这位是?”
阿紫温声解释:“昭瓷昭姑娘,她想找你问问卯日灯的事。”
“那昭姑娘,你和我阿兄聊?”她扭头,试探道,“我在三七客栈还有活要干。最近生意好,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昭瓷当然不会拦:“没问题的。”
阿紫离开后,四周寂静。
昭瓷盯着自己的足尖,思绪飘荡。
青年却骤然开口:“你叫昭瓷?”
“哪个昭哪个瓷?”他并没有先问昭瓷有什么事,上下打量着她,又接着,“奇变偶不变。”
昭瓷:“符号看象限。”
青年:“天王盖地虎。”
昭瓷:“……宝塔镇河妖。”
眼见他还想再说,昭瓷抿抿唇,唤道:“昭邹。”
倒不是一开始不想认,就……有点太震惊了。
还有为什么他样子没有丁点改变?
青年怔愣。
半晌后,试探地唤道:“昭昭?”
后边还接了一连串她现代的信息,反复确认。
“嗯。”昭瓷垂眸轻应,站在原地没动,小小声喊,“哥哥。”
昭邹比她早一年去世。
他们患得是一样的病,只是昭邹是抢救无效,她是自我了断。
“好久不见啊。”昭邹开口,也有几分小心翼翼。
他出现得巧合又突然,昭瓷抿了下唇,却还是轻声道:“好久不见。”
沉默良久。
“昭昭……”昭邹像是想说什么,突然间,他面色一变,神情明显严肃不少。想起阿紫说的话,他问道:“你也是来找卯日灯的吗?”
见昭瓷点头,昭邹扯住她,不由分说扯着她往某处跑:“那跟我来。”
昭瓷睨眼窝在树后的石罂花,悄然点头,任由昭邹拽着。
三七客栈占挺大片地。
昭瓷被拽着,从这头跑到那头,所见之景皆不重复。奇怪的是,未遇见哪怕一名仆从。
路途上,昭邹瞅她眼,主动开口:“这地方在三七客栈后头,偏僻的很,平素基本没人来。”
四周杂草丛生,有些许还穿过裤脚扎人得很。
“我和阿紫不是兄妹,她只是前不久救过我一命。可我醒时,不知为何,她非说我是她兄长。”昭邹还在说,“我那时的药钱全她出的,在城主府打工就是想还她钱。”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但城主府的管事克扣我月俸,我把他揍一顿,然后就被赶走了。”
“我和你一样,也在找卯日灯。”他又道,“城主府一早就出悬赏令,巨额酬金,倘使我能找到卯日灯就能把阿紫救我用的钱还清了。”
“卯日灯丢很久了,这段时间,我发现它就在三七客栈,就在这儿。”昭邹神情严肃,压低了音量。
昭瓷不晓得他所言真假,只是走到这儿,确实感觉到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蓬勃气息。
她沉默地点头。
“你现在是要去拿卯日灯?”昭瓷猜测。
“对,卯日灯在的地方我布了阵法。就在方才,偷卯日灯的小贼离开了。”昭邹轻叩几次院墙,地面立时出现道向下的楼梯。
“下面可能有危险,你就在这帮我盯着,我去看看里边什么情况。”他将昭瓷塞到树后,又递几张符纸,欣慰道,“如果你不在,我还真不敢自己下去。”
“有事用传音符。”昭邹指着最顶上的黄色符纸道。
昭瓷:“……好的。”
有时候,她是真觉得自己这哥哥有点缺心眼。
她还在怀疑他是不是旁人假扮的,昭邹就已经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了。给的这几张符纸,统统都是市面难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