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昭瓷警惕看着他,往角落挪了挪,板着脸道,“你是不是又要揪我头发?不行,绝对不行,这头发我真弄了很久的。”
恰在这时,飞车受气流波动,颠簸刹那。
昭瓷又在动,一个不稳,脑袋往窗上撞去,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这声响听着就……
薛忱看她龇牙咧嘴,倒是不厚道笑了:“痛不痛啊?”
“废话。”昭瓷恼火。
她方才是真的撞得用力,抬头时,乌发又被窗框上的钩子挂了下,扯散大半。
昭瓷霎时垮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掉发带,边理着乌发,边喃喃道:“到底是哪个大聪明在这放钩子啊?对我也太不友好了。”
“你自己撞的还怪别人放?”薛忱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将人往旁边捞了下,“离窗远点吧——不管醒着睡着,你都很喜欢往旁边撞。”
说话间,钩子和窗边都被层难察的银光包裹,谨防还有人撞上。
昭瓷想起来时她脑袋叩车壁,霎时心虚,盯着角落的木纹发呆,没敢接话。
就这愣神间,发间骤然有股若有若无的力度,接着是冰冷的触感。
完蛋辽。
昭瓷欲哭无泪,拍拍拽着她乌发的那只手,试图逃离。
薛忱挑了下眉,轻微一扯,视线里的姑娘家立时停了动作,规规整整地坐那。
半晌后,才回头,丧着脸冲他道:“轻些,给我留点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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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新发髻了?”
涂珊珊落在她发顶闪着亮光的花钿上,促狭一笑。
因着飞车速度慢,昭瓷回青云宗后,将行李收拾好,便得刚忙拿着书去上课。
昭瓷用力点头,冲她晃晃脑袋,展示自己的新发髻:“好看吧?”
“好看。”涂珊珊挺喜欢她脸上那点肉感,掐了一把,笑道,“又是薛师弟编的?上次那个也很好看。”
……诶。
昭瓷愣了下:“你知道那个是薛忱编的?”
要不是薛忱给她编,她都不知道,得一直以为是涂珊珊编的。
“我又不瞎。”涂珊珊撇撇嘴,又冲她嘿嘿笑道,“我还看见他抱你回来呢。”
所以她第二天睡醒才不在凉亭里。
但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昭瓷陷入沉思,正想着怎么回复,又听涂珊珊问:“不过,你和他关系不差,干嘛送碧螺春啊?”
昭瓷困惑:“送碧螺春怎么了?”
“你不知道?”涂珊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拍拍她脑门,“薛师弟对碧螺春过敏。”
那他之前还说好喝来着,甚至说挺喜欢碧螺春的口感。
昭瓷愣了愣。
涂珊珊算着时间,再过没多久便得开课,赶忙扯着她往课室里走:“别发呆了,不然等会迟到得罚站去。”
姚渠长老在上边讲得起劲,但昭瓷头回,破天荒地走了神。
她在想着薛忱和碧螺春的事。
肘部突然给轻轻一撞。
“昭瓷。”涂珊珊小声喊道,见她没反应,又喊了一声,“昭瓷!”
“姚渠长老喊你回答问题呢。”涂珊珊提醒道,将书本画了行线,指着递给了她。
昭瓷赶忙回神,起身,照着读了遍。
“不错。”姚渠长老本就是提醒她不要走神,也无意为难,笑着挥手让昭瓷坐下了。
一如既往平淡的一天。
挨完早上的课,昭瓷与涂珊珊勾着手往饭堂走去,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小鸟似的黏在一处。
倏忽间,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泼下。
昭瓷浑身湿透,乌发滴着水沾在面颊,不自觉打个哆嗦。涂珊珊比她更惨,几乎是正面挨着那盆凉水。
两人都像只落汤鸡一样杵着。
“涂师姐,昭师妹,不好意思。”那是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女修,站在树边,手里蓝色的光骤然暗淡。她局促不安地解释:“我在练习控水,但……”
她背着手,欲言又止,重复了一次:“实在不好意思。我住芷汀居,师姐师妹不若来我这换身衣裳吧?啊啊,我叫冯萍。”
“不要紧,你也是无心的。”涂珊珊没觉得怎么样,笑道,“而且捏个诀就解决的事,小问题。”
说话间,昭瓷确实捏了个诀往两人身上丢。
修仙确实就有这点好处,吹风机都不用,这会儿就浑身干爽。
冯萍还想再说,昭瓷却已经拽住涂珊珊,撩起眼皮,冲女修淡声道:“既然在练习,就不当杵在路边。我们赶着吃饭,先走了。”
泼凉水。芷汀居。冯萍。
昭瓷当然很有印象。
冯萍原书里魔族潜藏在青云宗的卧底,不料却对男主一见钟情,更是将身为男主心上人的女主视作眼中钉,使劲手段刁难。第一回的刁难,或者说是试探,便是从这一盆凉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