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手机铃声响起,温黎惺忪着脸看了眼手机,瞬间清醒。
张毅荣的电话。
此时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这个时候打电话,定是发生大事件。
她连忙坐起来,接听电话。
张毅荣:“我现在在你家小区外,郊区一化工厂发生爆炸,附近着火,□□撞到几公里外的家属楼,死了人。”
得知严重性,温黎换上衣服,也顾不上洗漱,跑到卫生间用漱口水漱了漱口,背着摄像机跑下楼。
站到空旷地方,温黎遥遥望去,西边的天都被火燃成半边的红色。
她不敢再看,坐上车,张毅荣开着车往化工厂开。
抵达现场,到处是家属的哭嚎声,消防员冒着生命安全举着水枪冲进化工厂,救护车,警车,消防车堵满路。
温黎随意将头发扎起来跑进现场,进行拍摄,采访。
火势严峻,消防员从五点灭到早上八点。
三个小时,化工厂已经化为灰烬。
这场爆炸,死一人,伤十二人,消防员烧伤两人,被送上救护车。
张毅荣和温黎没闲着,新闻考虑着实效,他们赶忙回公司,将编辑的报道,照片,视频发出去。
……
早上八点,贺郗礼开着车来到温黎住的地方。
陆陆续续上班族下楼上班,他们的目光落及这辆豪车上。
贺郗礼毫不在意,索性走出来,站在一旁看着楼上,时不时把玩着打火机。
九点,他低头,拿着手机,打开和她的聊天框,嘴角的笑意敛下。
敲击键盘的指尖在颤抖。
【L:我到了】
没有人回应。
一切仿佛又到了八年前那个暴雨夜。
雨下了一夜,他在温黎家楼下站了一夜,带给他的是她要分手的消息。
贺郗礼咬紧下颌,抵着腮,突然哂笑起来,眼底充斥着嘲弄与讽刺。
心脏的地方刺刺地疼。
九点半,吕思雨下楼,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他们楼下。
她看了一眼愣住:“贺郗礼?”
男人站得很直,单手夹着烟,走近烟味很浓,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才使他身上弥漫这么浓郁的烟味。
他眉眼漆黑深邃,往吕思雨身后看了眼,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面庞冷硬又锋利。
贺郗礼笑着问:“温黎呢。”
他嗓音听起来很哑,眼睛盯着吕思雨的回答。
“黎黎早就走了啊。”
“你找她有什么事?现在都快十点了,肯定不在家啊。”
贺郗礼指尖夹着烟狠狠抽了口,青白色的烟雾朦胧晦暗,伴随他阵阵哂笑声荡在空气里。
吕思雨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他看着某个地方笑着,掺着沙哑,又笑了下,笑得绝望又骇人。
男人红着眼看着楼上,只一眼,掐灭烟头,上车离去。
……
待温黎彻底忙完已经接近一点。
“这次爆炸案情况严重啊,也不知道得牵扯到多少人。”
“哎,别想了,好不容易忙完,走,出去吃饭了,都中午了。”
等走了几步,温黎忽地想起来什么,下意识看了眼手机,黑屏。
没电了。
她慌乱地拉着覃琴:“能让我用下你的手机吗?”
覃琴第一次看到温黎这么着急的样子,她将手机递给她:“怎么了?”
温黎心跳得剧烈,离和贺郗礼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他会不会以为她临时脱逃。
她咬着唇,紧张又无措地拨打贺郗礼的电话。
关机。
温黎借了个充电宝,打车回出租房。
一路上,她不停地给贺郗礼打电话。
依旧没人接。
温黎看着九点他给自己发的那条消息,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子砸落在她头顶。
到了小区,温黎付过钱连忙往里跑,她喘着气,到了楼下,没有人。
她眼皮跳了跳,给贺郗礼发了条短信:【对不起,凌晨有突发事件,郊区化工厂爆炸,我和同事去采访,我忘记给你说了,手机没电刚充上】
没人回。
温黎上楼拿着户口本,身份证,打车去民政局。
不知道贺郗礼在不在,总得去看一看。
一路上,温黎坐在车里,明明八月的天,却冷的像是一月份。
她心里揣着慌乱与懊恼。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掉。
怎么能忘记给贺郗礼打电话。
到了地方,温黎下车,顶着凌乱的发往民政局跑。
直至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渐渐停下脚步。
耳边是她呼吸夹着心跳声。
贺郗礼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弓着腰坐在花坛边,他低着头,棘突明显,左手搭在膝上,右手夹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