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郗礼没再给她眼神,路过温黎的工位,蓝色妖姬的香味荡在半空,他盯着那束花,语气不带任何情绪:“都下班吧,晚上账单直接报我名下。”
等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离去,徐志国强忍着怒火:“大家先去酒店,地址我发群里。”
“乔绒留下。”
没一会儿,办公室只剩下徐志国和乔绒两个人。
徐志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是贺总过来视察!你别看时澜总裁才二十多岁,手段狠辣着呢,你不想想只靠自己在短短几年里将时澜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能和平常人一样吗?”
“下次再发生这种问题,我也保不了你!”
乔绒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她生这么大的脾气,心里不满又委屈,但还得靠着他上位。
她只好忍着,拽着他的胳膊撒娇:“知道了徐哥,别生气了。”
……
贺郗礼刚走到写字楼下,看到温黎耳朵里塞着耳机,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站在她身后,黑眸紧锁着她。
夏风拂过,白色长裙随着飘荡,她腰间空荡荡的,身子骨比高中时看起来还要消瘦。
温黎正准备搭公交回去,一道身影覆过来,她下意识抬头,对上贺郗礼的眼神。
他淡淡道:“一个人?”
男人的嗓音比少年时多了丝沉稳,和耳机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温黎有些慌乱地摘下耳机:“嗯。”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道:“怎么,被人抛弃了?还是跟当初甩我一样把他给甩了。”
温黎并不想他误会,下意识向他解释:“我跟赵津执大学一个学校,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逆着光,贺郗礼面上的情绪晦暗不明,他缓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京大。”
温黎不明所以。
良久,头顶突然落下一道低哑的嗓音:“我在清大等了你一年。”
等来的却是她被京大录取的消息。
温黎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像是被人挤压得又酸又胀。
她抿着唇,最终没有作声。
贺郗礼没看她,径直将一把车钥匙丢给她:“开车送我回去。”
温黎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可我开车技术一般。”
贺郗礼:“那就练。”
几千万的跑车钥匙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给她,温黎手心里沉甸甸的,最终还是跟在他身后。
开的还是那天在高架上看到的西贝尔超跑,他随意地抬脚坐进副驾驶。
温黎只好坐在驾驶位,小心翼翼地探来探去,琢磨着怎么开。
贺郗礼散漫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怎么,你男朋友没教你怎么开?”
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温黎不想再解释,缓缓启动车子。
贺郗礼没再说话,靠在那儿看向窗外,下颌线绷得很紧。
“你怎么不开车?”气氛过于尴尬,温黎忍不住开口缓解气氛。
贺郗礼:“头疼,开不了。”
温黎下意识问:“怎么会头疼啊,昨晚喝酒了?你不是——”
察觉自己语气过于急切,“对酒过敏”四个字被她咽了回去。
贺郗礼收回窗外的目光,漆黑的瞳孔笔直地望向她:“我不是什么?”
温黎睫毛紧张地颤动,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贺郗礼看着她,只淡淡应了声,视线又落回窗外。
“贺郗……贺总。”温黎问,“你家地址在哪儿。”
贺郗礼听着“贺总”这两个字,脸色又沉了沉,呵了声:“不知道。”
这里不能停车,温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多年未见,贺郗礼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了。
自己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地址?
“去你住的地方。”安静的车厢内忽地撂下一句话。
温黎啊了声:“我住的地方?”
贺郗礼:“嗯。”
到了红绿灯,温黎侧头看他,表情很淡,纤长眼睫半阖,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绿灯亮,温黎发动车子,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开了一个半小时。
到了她出租屋小区门口,温黎将车子停在路边:“到了。”
贺郗礼下车,撩眼四处张望,白天的房子比晚上看起来更破旧。
温黎在旁边等着,抬眸对上贺郗礼漆黑的眼眸,他下巴微抬:“带路。”
“啊?”
他似有不耐,重复:“带路。”
温黎只好往小区走,其实这里的房子比起南潭她家的房子好不上多少,都是几十年代的老房子,只是贺郗礼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穿着昂贵的西装,走在这里肮脏又混乱的街道,她总觉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