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脸色泛白,被贺郗礼的眼神刮得心像是被无数根细线割得刺痛,也不是特别痛,但足够刻苦铭心。
从分开以后,她不敢也不能主动了解过他的一切。此时酒会嘈杂声像是被她自动屏蔽,眼下只剩下这个人。
他虽着西装,但也能看得出常年健身的痕迹,后脖颈的大片纹身隐匿进离经叛道里,没有半分雅致贵气,反而加重了痞气。
贺郗礼与七年前相比,更帅了,更成熟,更有魄力,也更招人飞蛾扑火地往他身上撞。
两人以这种状态静默了几分钟,张特助隐约觉得空气氛围不太一样。
贺郗礼放下酒杯,点燃手中的烟咬上,青白色的烟雾弥漫他的眉眼。
他夹着烟弹了弹烟灰,撩起眼皮,嗓音冷冽挟着磁沉:“张特助,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张特助吓得冷汗冒出来,下意识去看温黎,只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温黎从怔愣中回神,笑着说:“贺郗礼,好久不见啊。”
贺郗礼走过来,低头时自带迫感,眯着眼像是仔细辨认,随着时间的迁移,温黎的脸色愈发苍白,她被浓烈的烟味刺激得咳嗽,心也沉到了谷底。
一只手骤然出现她眼前,温黎看到贺郗礼拽走她的记者卡,握着胸卡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脉络与手臂相连接,有力又带着暧昧的欲。
贺郗礼将嘴边的烟扔进红酒杯,呲啦一声,烈火浇灭,同时,男人被烟浸透低哑的嗓音落下来。
“哦,原来是温小姐。”
“是好久不见,久到我已经把你忘了。”
第46章 也等你
这两句话, 一共二十一个字,重重地击打在她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温黎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睫毛颤了颤, 笑着抬头:“可我还记得你啊。”
露天阳台除了她,早就没有其他人。
贺郗礼离开了。
温黎站在原地茫然许久, 最后下楼朝工作人员要了手机,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一公里才抵达公交站牌。
她独自一人坐在公交最后一排,车窗外霓虹灯闪烁模糊,她额头抵在玻璃,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闷热燥意压出去。
温黎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们的重逢,可从来没有想过, 他会将自己忘掉。
那他们在南潭相处的一年算什么。
他为她受过的伤,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到底算什么。
贺郗礼轻飘飘的两句话,仿佛将他们之间的羁绊全数被抹去。
温黎转了三趟公交,直到十一点半才回到出租房。
吕思雨正在客厅里看综艺,笑声荡在房间, 听到声音,她扭头对温黎招手:“黎黎你可回来了,我买了有鸡爪子,鸭脖子,又辣又过瘾,看综艺绝配。”
温黎笑了下:“我冲个澡就过来。”
“好。”
半个小时后, 温黎换了身睡衣,坐到沙发上。
吕思雨看着综艺笑了半天, 扭头发现温黎正在发呆,往下移,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还抱着机器人:“黎黎,你怎么又把它拿出来啊。”
“从大学就开始时不时见你摸几下,这机器人被你摸得都快磨光了。”
“不是早都坏了吗,你怎么还不丢了啊,去非洲的时候还不忘托我保管着,一保管就是两年。”吕思雨好奇地问,“谁送的啊,这么宝贵。”
温黎这才意识到她习惯性地将阿车1号抱在怀里,她怔了许久:“前男友给的。”
半晌,吕思雨问:“贺郗礼啊?”
“嗯。”
吕思雨看着她:“往前看吧,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说不定他都结婚了。”
温黎喉咙又干又涩。
说起来容易,可忘掉一个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现在咱们高中,大学认识的男生进入社会,哪个不是胖子,指不定贺郗礼现在就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加秃头,肯定没以前帅。”吕思雨打了个哈欠,看眼时间,“这么快可十二点半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社畜狗真不容易啊,希望黎黎赶紧赚大钱暴富,那我就享福了。”
温黎笑着,帮她收拾桌子上的外卖盒。
回到卧室,温黎躺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太阳穴疼得厉害。
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最终还是坐起来拿起一个白色药瓶,倒了几颗药,刚到客厅倒完水,看到推开房门准备上卫生间的吕思雨。
吕思雨看着温黎手里的药,惺忪的睡意跑了七分,她抬手看客厅的表,指针指到凌晨三点十多分,下意识问:“你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