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西,温黎一路跟着他到了一个肮脏又嘈乱的地方,周围的男人抽着烟,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那种眼神黏腻又令人心惧。
温黎心狂跳着,在贺郗礼下楼梯后快速跟过去。
一直走到下面,看到拳击台,温黎认出来,贺郗礼来到的地方是地下拳击场。
她咬着唇,想要将贺郗礼带回去,她跟着走了几步,被来往的人群挤攘,再一抬眼,人被她跟丢了。
温黎着急地给贺郗礼打电话,没人接。
二楼,秦奎一眼看到到处找人的温黎,她人很白,即便在昏暗的地下拳击场,也抵不过她的白净。
他抽着烟,笑:“看样子是偷摸跟来的。”
旁边一个浑身纹身的男人,瞥他眼:“什么偷摸跟来的。”
秦奎:“哥,看见没,那个妞是不是长得贼清纯,贺郗礼他女人,这小子,我还头一次见有人为了给对方家人治病来这儿打拳的。”
被秦奎喊哥的人叫做郑泽,是开这家地下拳击场的老板,他眯着眼:“是他啊。”
“贺郗礼上次把白虎给打赢了,拿了十万,这次——”
郑泽打断他的话,他笑:“让拳王跟他打。”
“哥,让他跟拳王打,那不是死路一条么。”秦奎知道拳王的由来,只要他上场就没输过的原因是他吃的东西有问题,每个与拳王打的人不是死就是残疾,“他还是学生。”
郑泽抽着烟,透过烟雾袅袅,他冷笑:“死就死了,他签了合同,跟咱们没关系。”
“想要钱么?”他又说,“这小子得罪了人,那人想让他死,事成之后两百万。”
秦奎没再说话。
......
温黎找到贺郗礼时,他人已经站在了拳击台上。
他上半身的青紫淤肿消了大半,被台上灯光打着,收进眼底仍然触目惊心。
温黎握着指尖,喊他的名字,可她的声音瞬间被台下阵阵欢呼声淹没。
“这次他跟拳王打,谁会赢?”
“我押了新人,上次他让我押他,我没押,赔得我内裤都输光了。”
“兄弟,你不压拳王压他?”
“你不知道拳王他为什么叫做拳王吗,他......”后面的话给他一个眼神。
拳王上场时,台下人声鼎沸,呼喊声比任何时都要强烈。
随着裁判声起,拳王径直冲着贺郗礼下死手,他的攻击力,速度,反应能力都是极强的,拳头又冷又硬。
贺郗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拳王几拳砸出了血。
忽地他隐约听到温黎的声音,贺郗礼躺在台上,被白炽灯照着,以为是他的幻觉,整个身体艰难地动了下,掀起青肿的眼皮,一眼看到哭红眼的温黎。
她人小小的,扒着拳击台的围挡,却被保安拖走,她一声又一声喊着他的名字,撕心裂肺。
贺郗礼懵了,不是幻觉。
“贺郗礼,小心!”温黎看到拳王手肘撞向他脑袋,眼眶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带着哭腔,大喊,“快起来啊,贺郗礼,你快起来!”
贺郗礼被砸得浑身疼,同时也发现拳王的不对,他浑身肌肉充斥着血色,每动一下,血管暴起抽搐,极度亢奋,也极度危险。
他心紧了紧,咬着下颌,在拳王致命一拳撞在他脑袋上那一秒,奋力翻了个身,躲过一截。
再看场外,温黎不见了。
他心猛地一跳,分心的瞬间被拳王一拳抡到地上,胸腔内震得四分五裂。
温黎回忆地下拳击场的构造,她咬紧牙关,抹掉眼泪,她得振作起来,得救贺郗礼。
她跑到入口不远处的另一条过道里,看到地下拳击场的电闸,她左右看,发现不远处站着比她壮上三倍的壮汉,他正打着电话,双眼往她这边瞧,似有往这边过来之际。
温黎害怕到双脚发软,可拳击台那边呼喊声一阵接着一阵传入她的耳中,她捏紧掌心,深呼一口气,快速跑过去想打开电箱,可她个子太矮,她闭上眼,使劲儿往上跳,跳了几次,终于扳动电闸。
啪——
整个世界瞬间被黑色席卷。
拳击台那边叫喊声,吵闹声肆起,传入她耳畔。
“你干嘛的,站住!”壮汉在身后大吼。
温黎的心砰砰砰直跳,她不敢停留,顺着观众的叫喊声,在狭窄的走道里摸黑往拳击台那边走。
壮汉骂了句,却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亮光,徐徐烟气儿飘在封闭的地下。
“着火了!”
“着火了!快跑啊!”
壮汉一听,也不顾开电闸,打开手机电筒开始跑路。
着火的消息传到拳击台,往外冲的人一个接一个,温黎被挤得往后退,她就拼命往前挤,喊贺郗礼的名字,喊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