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逸率先鼓掌,“说得好!”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笑道:“你小子,可以呀。”
钱峰受到了鼓舞,道:“这一杯酒,我们碰杯,敬今朝!敬过往!敬明天!”
“好!”
“敬今朝!敬过往!敬明天!”
送走一群人后,冯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神却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婆。”贺流逸坐到她身旁将她抱住。
冯希放下遥控板,转头看他,“东西收拾好了?”
“嗯。”贺流逸点点头。
他喝了酒,脸上发红,眼神显出一些憨态。
冯希戳他的脸颊,“你没醉吧?”
贺流逸摇头,“当然,我没喝多少。”
他将头埋进冯希颈项,然后张嘴轻轻咬了咬。
冯希用手推他,有些无奈,“贺流逸,你别真是狗变的吧。”
贺流逸抬头,笑得无赖,“汪汪。”
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好一会,冯希才用尽力气将贺流逸推开。她认真道:“贺流逸,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什么?”他倒在沙发上侧头看她。
冯希走进房间,从衣柜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
她坐到床上,贺流逸坐在她身侧。
“这是我做的相册,你的照片和我的照片都在里面。”冯希打开相册,第一张就是两人的结婚照,他们穿着白色衬衫坐在红布墙前面。
贺流逸往后翻,好些都是他们在一起时拍的,越往后面才是两人的单人照,冯希的好几张都是他当时给她拍的。他的手指在照片的稚嫩少女脸上划过,眼神温柔。
“这是你好久给我拍的?”他指着他的一张照片问。
冯希看着照片,伸手翻页,都是他的照片。
贺流逸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他垂下眼眸,将情绪藏匿。
“清越拍的,她把相机给了我。”
“那台相机吗?”
舒清越有一台粉色相机,那是舒老师买给她的,她拿到后到处向人炫耀,然后不停地拍照,贺流逸和周楠都被她偷拍过。
“嗯。”冯希点头。
冯希合上相册,把它放到贺流逸手上,“把它带上,随时要想我。”
贺流逸掂了掂相册的重量,歪头,“不应该是给我一张你的照片,让我随时带在身上吗?”
冯希捏住他的耳朵,“我那么多漂亮的照片,选一张?我选不出来。”
“好的老婆大人!”贺流逸装痛,举手发誓。
“我们为什么不打电话视频呢?”
“那你得有时间呀。”
贺流逸不说话了。
晚上,睡前。
冯希看向身侧的贺流逸,问:“你当初的理想不是要当飞机设计师吗?”
贺流逸睁开了眼睛,带着笑意,“分数不够,觉得当刑警也不错。”
冯希闭上眼睛,也道:“我也是。”
她翻身抱住贺流逸,“记得想我。”
“嗯。”
冯希醒的时候,贺流逸已经离开了。
冯希觉得人生似乎掉进了循环了,他们又在重复当年的经历。但这次,她没去找他。
冯希和贺流逸没有经过谈恋爱的步骤就直接进入结婚的流程,结婚还没有半个月,两人就因工作分开,算是终于体会到一把异地恋的滋味。
她决定考能力拼搏一把,看看能不能被调去省里和贺流逸见面。
贺流逸刚开始不忙的时候,两人晚上还会打电话视频一起吃饭,后来他忙起来,她连他的消息都看不到。
她也逼迫自己忙起来,那样就不会太过于关注缓慢流淌的时间。
她知道,贺流逸在跟一个大案子。大约能猜出,是那场跨越十年的追捕。
没关系,她会等他。
七月大暑。
那天天气很炎热,冯希从市局回到云庆县公安局,看着把她拦在过道的人,他们表情隐忍,手上捧着一件警服,上面放着好几枚徽章。
冯希摘下眼睛,露出微笑,很是克制。
她拿起警服上的一枚徽章,死死握住,然后转身面对着墙慢慢蹲下。其他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出来,但他们都很安静,于是整个过道,只有冯希细密又破碎的哭声。
她哭得很克制。
贺流逸是那种,面对危险一定第一个上前的人,如果一群人中,一定有一个人要牺牲、付出代价,那他就会主动成为那一个人。
十年,无论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错,他都主动背上了沉重的、罪责枷锁。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赎罪”。
2023年7月,滇南省一场大案告结。
国内最大的人口贩卖案,牵引出一系列人体器官贩卖、人口拐卖、电信网络诈骗等案,其犯罪主犯在滇南被捕,犯罪据点被中国警方捣毁,数百受害人被解救回国,其他逃窜的犯罪人员也正在被警方捉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