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十一月底,温度不高,梁音却穿了一条裙子,新买的,花了她当时小半个月的工资。
漂亮、热烈,好看的不像话。
谢如洲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拿着一张纸条,闷头一个又一个人的问着具体地址。
顾知确并没有出来接她。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终于找到顾知确的住所。
谢如洲是打算确认她安全抵达后便离开的,可很快,他便看到梁音扶着顾知确下来了。
远远瞧着,小姑娘娇俏的小脸上没有来之前的高兴,反而透着紧张,他要离开的步伐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的拉低帽檐,只露出一截冷白分明的下巴,沉着俊脸,走到了离两人最近的一个木色长椅处坐了下来。
这才听清楚,原来是顾知确发热了,没去医院看医生。
梁音特别生气,也格外着急。
“阿确,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就不去看医生了?”
连生气怪人的语气都带着一股温软,难怪会让顾知确欺负。
也许是因为发烧没什么精神劲儿,也许是从来没怎么将梁音放在眼里,顾知确表情特别淡漠,态度也称得上冷漠。
“气什么,你还不是眼巴巴的赶过来了,不会有事。”
谢如洲当时听到这话,锋利的眼尾便忍不住拢了一团火气。
甚至有种不顾梁音意愿,直接将人带回国的冲动。
他算个什么东西,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可这个想法刚涌出脑海,便看到顾知确懒懒的低头,往梁音毛茸茸的发顶轻吻了下,像是在解释:“别急,真没事。”
小姑娘刚才还紧张的情绪便这样被安抚了下去,她乖乖的抓着顾知确的手臂,点头:“知道了。”
就这样,谢如洲连向她走过去的步伐,都没来得及迈出去。
她有人哄。
而他什么也不是。
后来他是打算直接这么走了的,可到底是骨子里有点贱,放不下梁音,担心她又是一个人回国,便留了下来。
知道梁音请了几天假,也就算准了她要离开的日期。
那天她走的时候,顾知确没来送她。
小姑娘面上很坚强,说什么他感冒还没好,没来送也理解。
可走到机场,谢如洲还是看见,她一个人躲去了洗手间。
他站在门口,听完了她委屈、无助的抽噎哭声。
他能做的,只能是拜托旁人,进去给她送一包纸巾。
因为梁音的眼里没有他。
他注定永远只能躲在没有光、从来不会被看到的角落。
所以此时此刻,谢如洲凝眸注视着,梁音因为他发热而着急担心的模样,他的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有点痛。
但更多的是圆满。
不重要了,今天顾知确来找他说的那些话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能在乎他一点点,也就足够了。
他从来都不是贪心之人,在梁音身上更是如此,就算她永远不会像喜欢顾知确那样热烈的喜欢他,也没关系。
“谢先生……谢如洲!”
而这时,梁音漂亮的明眸瞪的圆圆的,小手已经往谢如洲眼前晃了好几下,男人却对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
她咬咬牙,到最后都忍不住叫了他全名。
难道发个烧,还将谢总聪明的脑袋烧掉了?
梁音心里郁闷的想,又担忧的多看了谢如洲两眼,正是这偷看的一下,谢如洲回过了神,男人恍惚的俊脸上带上了几分散漫倦怠。
“谢太太,抱抱我,我就和你去医院。”
他低低的说,像是要人哄。
梁音也不知道他这是个什么毛病,可顾念他是一个病人,还是在他怀里上前一步,用力抱紧了他。
他的胸膛很宽阔,总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身影全部笼罩。
梁音安静的抱了一下,便立刻松手,拽着他往外走。
“谢先生,不能胡闹了,赶紧去医院。”
发烧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冬天。
感冒一次,可得好久才能痊愈,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一点儿也不痛快。
梁音走在前面,还在和迎面撞上来的李妈吩咐道:“熬点姜汤,等我们回来,正好可以喝上。”
谢总也不是铁打的,喝点姜汤多少有点用。
这话刚说完,谢如洲长腿迈动,很快追上了她的背影,拦住她纤细的腰身,笑的有些坏的开口:“谢太太,我是病人,你得多心疼我,待会回来你喂我喝。”
得寸进尺。
梁音这会儿才知道,不想去医院还要人哄的谢总就是个骗子。
刚才还说不去医院呢,结果现在比谁都积极,连回来让她喂姜汤的算盘都打好了。
梁音闷闷的嗯了声,到底是应了。
算了。